【短篇小說】約會(4)第一次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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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睡到自然醒,告別了早起晚睡、你追我趕的高中拼命考學的生活,生活像是失去彈性的皮筋,她也逐漸鬆弛下來,每天迷迷糊糊地醒來,父母已經上班去了,對著鏡子刷牙,呲牙咧嘴地故作很多醜態愉悅自己

她要上大學過上沒有父母嘮叨的生活了,每每想到這裡,顧不上吐出嘴裡的泡沫,就已經開始翩翩起舞了。一會兒要去找同學玩兒,一會兒還要去爺爺奶奶家裡蹭一頓午餐,晃蕩晃蕩到下午回到自己的小屋裡想想該準備什麼了,懶散地躺在床上看看書,起來吃點小零食,按一按電視遙控器,等母親回來和母親一起準備晚餐,吃完晚餐,洗個舒服的澡,一天又結束了。

夏天,熱嗎或許對她這樣年齡的女孩子來說,一年四季都是如陽光般活躍的夏天只是更活躍一些而已。皮膚被曬得黝黑,反正秋冬天還會白回來的。十八九的年齡就是這樣敢於一切順其自然。


時間一天天過去,臨近開學了。母親也叮囑了要準備東西,幫她去辦理了銀行卡和家族信用卡,還準備了很多生活物品。

臨行前晚上,「我家的小猴子也要變成大猴子了,去吧。老媽就盼著你做隻快樂的猴子。」母親一邊給她夾菜,一邊母愛情深地對她說。

謝謝媽!我這隻小猴子,以後也要做個精英猴子呢,您等著瞧吧。」她抬頭看看媽媽,笑臉盈盈地說。

嘿,不錯,有這志向就好。媽媽相信你。快吃吧,我的小猴子。

父親看著母女間相互融洽地談話,不忍心打斷。最後,母女倆一起收拾餐桌時才不得不開口說:「大學就是個成人社會了,什麼人都有,你是女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大城市風光無限,別荒廢了學業,迷失了自己父親還是一向如此,又擔心,又不敢把話說得太過威嚴。畢竟這是家裡,不是自己的工作場合。

好了,爸爸,您放心吧。我都是大人了,心裏有數。」她趴在父親的肩頭,親膩地說:「我會好好學習的。

和母親收拾完碗筷。趁母親還在用浴室的間隙,百無聊賴,她想起一件未做的事情,拿起手機打開短訊息,敲了一行字:「明天,我就去上大學了。

敲完這行字,她在「發送」鍵上停頓了幾秒,按了「發送」。這次她沒有一個字一個字清除。

她看到母親已經洗完澡出來了,把手機塞進枕頭下面,抱著最喜歡的睡衣去浴室洗澡去了。

熱水沖過頭頂,順著髮絲一縷縷流下來,漫過自己的身體。溫熱的水氣充斥著小小的浴室,透過水幕一般的蓮蓬頭衝下來的洗澡水和朦朧的水氣,她看到了鏡子裡的身形模糊的自己,想起了那天在山上,他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雜糅在一起溫熱的感覺。她笑了。或許在笑自己不再是傻呼呼的女孩子了吧。回過神來,洗完澡,換上乾淨的睡衣,「啊!真舒服,夏天真熱!白天出一身汗!」她舒心地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下她才知道,自己的夏天和別人的夏天一樣炙熱。

躺在床上,拿出手機,沒有任何新訊息,剛才舒服愜意的心上迅速擁堵了許多疑問。「好吧!」她再次把手機塞在枕頭下面。有些惆悵,加上白天太陽烤曬得有些倦怠,又因為洗完澡的放鬆舒服,她留了一盞床燈,轉身睡著了。

一小段睡眠後,她睜開了眼。「幾點了?」她的手摸索到手機一看:「才2:00。」但是手機上赫然顯示有三個未接來電兩條短訊息。她打開一看,果然是他,睡意全無。

第一條短訊息說:「對不起,今天比較忙,沒顧上看你的訊息。

第二條說:「時間好快啊,要開學了。祝你大學生活愉快,前程似錦。」

她有點生氣,「就這兩條不咸不淡的話?對啊!可是,我又能要求他說什麼呢。」她已經沒有睡意,借著床燈微弱的光,兩隻胳膊交叉枕在頭下,兩隻眼睛盯著天花板想他的這兩條無趣的信息,畢竟是黑夜睡覺的時間,過了一會兒她又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父母把她送到車站,她坐上了去往盛京的特快列車。看著父親面帶微笑的表情,和母親擦擦眼角的不捨,她揮揮手說:「媽,我還會來呢,是上學又不是做什麼,再過三四個月放寒假就回來了。」轉身上了車。她聽到母親的一句話飄蕩在車站上空有事記得打電話啊!」,但是沒來及看到母親說話時的臉。等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車子已經發動了,父親和母親的手在空中揮著,像是迎風的旗子,慢慢遠去了。

放好自己的行李,她拿出手機看著昨天的短訊息,然後回覆了一句:「我走了,拜拜。」她沒有說「再見」,她覺得「再見」這個詞太過決絕,就像和母親說的一樣,她還要回來的。他可能春節還會來給父親拜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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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鳴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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