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6-12|閱讀時間 ‧ 約 19 分鐘

《末日列車》的末日絕境與出口:你以為的革命,其實只是別人的設計

這是個關於革命希望,也是革命絕望的故事;是個關於資源控制,也是自相殘殺的故事;是個關於集權統治,也是個以愛領導的故事;是個關於人性善惡,也是個環境命定的故事;是個關於熱血沸騰,也是個冷酷無情的故事;是個提出疑惑,也給予建議的故事。那個新選擇,不是目前的制度,不是已知的選項,而是第三道門。
這是個由最後車廂到第一車廂、由下層社會到上層社會的革命,沒有達到革命的最後關頭,無法預知革命的意義與目的,甚至那些翻轉浪漫革命的冷漠算計。
剛看完《末日列車》(Snowpiercer),我以為這只是單邊地諷刺與批評某種政治結構形式,並且有意美化革命的意義與精神。然而幾經再思,終於發現導演的思想高度。他沒有醜化或美化任何一邊,他只是陳列兩邊的相遇、對話、與衝突,讓我們看見兩種極端人性的不可思議。無論是極善或極惡,都是人性,無論是革命或算計,都具言之有理的的方法與目的,只是,一旦真正地操作在真實世界,無論是理性的算計或是浪漫的革命,最後達到的結果都是殺戮戰場。於是,人類該如何選擇呢?
Photo Credit: Fobes
《末日列車》是 2013 年由奉俊昊(Bong Joon-ho)所導演的電影,這是一部末世預言故事,討論社會結構、政治操作、還有黑暗人性等等議題。
這部電影是改編自法國漫畫 Le Transperceneige,不過電影故事改編幅度挺大,充滿著奉俊昊的獨特風格而與原著有所差異。
奉俊昊顯然相當尊重觀眾的智商,在整部電影的每個敘事段落與畫面,都藏著辯論的細節與線索,呈現多層次的自我辯證。奉俊昊是位在好萊塢發展得相當成功的韓國導演,他在 2006 年編導的《駭人怪物》(The Host)與 2009 年的《非常母親》(Mother)也都是成功之作。
男主角是飾演《美國隊長》(Captain America: The First Avenger, 2011)的 Chris Evans,在這部影片中的 Evans 與《美國隊長》裡到的俊美英雄形象迥然不同。Evans 在 《末日列車》還是位英雄,但卻是個充滿矛盾人性膠著的黑暗英雄。他看起來憂鬱落魄,卻又是個仁民愛物帶著理想的領導者,即使他一直宣稱革命之後不想繼續領導(這是個伏筆)。他有人性中良善溫暖的一面,但也有冷酷黑暗的一面(直至片尾說明)。這部電影裡的 Evans 扮演著極為複雜而有深度的真實人性,相當具有挑戰性。
《末日列車》裡還有好幾位演技精湛的演員,包括宋康昊(Song Kong-ho)Tilda SwintonEd Harris、 Octavia Spencer,以及高我星(Ko A Sung)。Swinton 所飾演的 Miss Mason 最為亮眼,是個貪生怕死的權利應聲蟲,讓人恨得牙癢癢,卻又不得不驚呼讚嘆。
Photo Credit: V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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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始於 2014 年的炎熱夏天 7 月 1 日,當時地球暖化日益嚴重,科學家決定使用最新科技降溫地球,於是發射 CW7 製冷劑直至雲層,試圖解決酷熱的暖化問題。不過,或許沒有經過完善的測試過程,CW7 一劑就把地球迅速凍成酷寒的冰河時期,除了少數人類逃離到一列由 Wilford(Ed Harris)所創造的火車之外,所有的人類與文明都覆蓋在死寂的皚皚白雪裏。
這個由希望頓時墜入滅亡的開場白,其實是對於當代科技文明的嘲諷。CW7 正要發射時,男女播報員同時讚嘆人類文明的先進,以及這項技術的偉大。然而,相對播報員的樂觀,畫面馬上進入冰天雪地的荒蕪,證明這不過是個沒有風險評估的荒謬計畫。相對於今日,有些圍繞我們身邊的科技不也如此,許多宣稱前衛的(醫學)科技,其實仍然處於實驗階段,或許基於傲慢,或許基於利益,便已經直接運用在人體或真實生活,儘管其功能尚未獲得全面性的評估,但所造成悲劇性的結果,則必須由無辜且無知的人們共同承擔。
果然,《末日列車》裡的地球人才剛開始同歡不再酷熱,馬上就又墜入地獄般的冷酷異境,人類死亡、物種滅絕。所剩的生命,只保留在這咖咑咖咑響的方舟裡(The Rattling Ark)。首先,使用 rattling 這樣的形容詞,除了表面的咖咑咖咑的聲響之外,也暗示著因為嘈雜聲響而帶來的驚慌不安與喧囂多難。至於使用「方舟」這樣的字眼,很明顯地就是在指涉《創世紀》裡的諾亞方舟(Noah Ark),那是上帝為諾亞一家人留下的存活希望,於是充滿了恩典與神蹟的象徵。在《末日列車》的火車,如同諾亞的方舟一樣,也是一種神聖的奇蹟。
但是,諷刺的是,這個奇蹟不是來自於上帝,而是創造這艘巨大列車的 Mr. Wilford。因為 Wilford 如神一般的聰明與智慧,才能創造出如此燃燒不斷能源不盡的穿雪列車(“snowpiercer” 的意思),也因為 Wilford 如神一般的寬大與仁厚,才能讓所剩少許的地球生命得以存活在這自給自足的溫暖列車。Wilford 神話了自己,也讓眾人拱為如神一般的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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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十七年過去了,已是 2031 年,這台神聖列車依舊隨著繞行世界的車軌快速飛馳,規律地一年繞著地球跑一圈,每每只要回到凱薩琳大橋(Yekaterina Bridge),即是代表新的一年又開始。這個故事,就發生就在即將進入第十八年的年底。
火車最後的一節車廂,像沙丁魚一樣地擠滿了破破爛爛生活困窘的窮人,吃的是不知名的黑色羊羹,隨時會被荷槍實彈的士兵點名檢查,小孩沒有童年遊戲,也會莫名其妙地被抓走。在這個被高壓集權統治的絕望黑暗裡,有一絲絲希望正在萌芽:革命。革命軍的革命計畫是:控制引擎,就能控制世界。他們要由尾節車箱一路攻佔打到第一車箱,控制火車的心臟,奪取神聖引擎,重建沒有集權統治與生命威脅的新秩序。
Photo Credit: Filmonic
革命仍在準備階段,由 Miss Mason 前來指揮徵收小孩,並以一只鞋子作為隱喻,告訴所有尾節車廂的下等人民,他們的今日的命運早已決定在當初所購的車價。她的理論是:人的出生,即已決定人的命運。而人的命運,即是社會的秩序,只有在有秩序有階級有紀律的社會,世界才能運行得和諧自然,一切才能源源不止生生不息。維護這個命定的秩序原則,都是來自權力中心(Mr. Wilford)的大愛,如果不是他無私的大愛,貧苦人民也不會有機會坐在保護與延續生命的列車,也不能在冰凍荒蕪的大地裡多活十七年。
然而,口號是一回事,事實又是另一回事。雖然 Mason 不斷鼓吹 Mr. Wilford 的恩惠與大愛,住在後半車廂的人們卻生活得極度窘迫又痛苦。過去,他們曾有革命,但卻失敗,損失慘重。他們需要新的革命,於是 Curtis Everett (Chris Evans)就成了那位領導革命的英雄。英雄有個精神上的導師,Gilliam(John Hurt),是位斷了一隻手臂一條腿的智者,他沉著穩重也德高望重,關於革命,他經驗豐富也給予指導。英雄也有位並肩好友,Edgar(Jamie Bell),Edgar 年紀較輕,視 Curtis 為大哥,對他忠心又信任,一條心地彼此合作互助。
接著,最好的時機總是發生在最為措手不及的那一刻。迫於無奈,革命軍於是開啟了一場如火如荼、披荊斬棘、流淚流汗又流血地車廂挺進大革命。他們先是救出躺在宛如停屍間的車體工程師 Namgoong Minsu(Song Kong-ho),以及 Namgoong 的女兒 Yona(Go Ah-sung),再以純正的 Kronol(毒品)作為交易,要求前往第一車廂。
接著,他們一節節車廂的前進,看見一個個愈來愈高的社會階層。剛開始接觸的都是士兵戰士,接下來才有將相,直到最後則是上層社會糜爛的風花雪月,最後則是君王。無論是君王派的士兵將相,或是革命軍的人民兵,在整個車廂挺進的過程裡,幾乎都慘死在刀匕槍斧之下,死傷慘重所剩無幾。連 Curtis 最信賴的同袍兄弟 Edgar 都在關鍵性的時刻,不得不被 Curtis 犧牲。
最後,Curtis、Namgoong 和 Yona 總算來到第一車廂門口。Namgoong 告訴 Curtis,與其打開 Wilford 的大門,他寧可選擇第三條路:炸開列車車門,逃到外面的世界。因為經過 Namgoong 十年的觀察,外面的世界已經沒有以前冷酷,應該已有存活機會。
Photo Credit: basementrejects
結果,非常戲劇性地,Wilford 的助理直接打開第一車廂大門,邀請 Curtis 入內參觀,一起與 Wilford 共享牛排晚餐。
Mr. Wilford 穿著絲質長袍,優雅地煎牛排做晚餐,毫不令人心生恐懼,沒有一絲暴君的形象。接下來的第一車廂對話,則是全劇精華,徹底翻轉整個故事的鋪陳與論調,翻轉我們對於革命結果的假設與預期(幾乎可以解釋阿拉伯之春與太陽花的結果。)
Wilford 告訴 Curtis 幾個重點:
1.  他跟 Gilliam 一直都是好友,這輛列車上的多次革命,都是他們共同策劃的。Wilford 和 Gilliam 的合作哲學是,一個由上而下高壓威權統治,一個由下而上鼓吹浪漫革命。最終目的是要製造衝突,創造戰爭。
2. 至於那些革命小紙條,當然也都是 Wilford 親自傳遞下去。目的還是為了創造戰爭。
3. 只是,我們如何能夠判斷 Wilford 說的這番話是真的呢?證據就在 Edgar 曾經吃過的那塊牛排。顯然,Edgar 曾經跟著 Gilliam 到達第一車廂,吃過 Wilford 親自為他們香煎的牛排。這也能夠也是為什麼 Edgar 從未離開列車,卻有牛排香味滿室瀰漫的記憶。
4. 不過,為什麼需要創造戰爭呢?目的是永續經營。因為列車的共享資源有限,於是人數控制也變得極為重要(馬爾薩斯的人口論)。既然在一個封閉空間無法以自然天擇控制人口(物種)的成長,那麼,人造戰爭就成為一個不得不的選擇。
5. 於是,革命不過是統治者的政治伎倆,目的就是要以戰爭作為人口控制的精密計算與手段。
6. 之後,Wilford 自稱垂垂已老,因此要把這個掌舵車頭與掌握人民的位置,交給 Curtis,讓他繼承 Gilliam 與 Wilford 的共同理念,以理性算計的生物控制法,永續經營這艘在寒凍雪地裡乘載人類種子的溫暖方舟。
7. Wilford 認為 Curtis 是一位最合適的領導者,因為他徹底明白由最後車廂到第一車廂的歷程,以及第一車廂到最後車廂的哲學;他也是唯一完全明白引擎之愛及必要算計的人。Curtis 剛好就是必要之惡與必要之善的綜合體。
然而,對於一心帶著革命熱忱決心殺掉 Wilford 佔領第一車廂的 Curtis 來說,最後得到的竟然是老爺爺親自香煎的牛排還有禪讓的目的,Curtis 真的混亂得幾乎崩潰。
他愛他的人民,也愛他曾有的理想;他不能原諒自己因為一意孤行而間接傷及無辜,更不能原諒幾次私心而帶給 Edgar 的生命之苦。然而,非常不幸地,在他內心最深最深的底層,竟然藏著一股他很想抗拒卻又騰騰而上的熱血慾望:權利與掌控。站在引擎上,聽著引擎規律的轟隆轟隆聲,彷彿聽到宇宙心臟的律動,一種和諧上帝的漠視原則。
跪倒引擎上,Curtis 的慾望之心開始明瞭 Wilford 資源控制的理論。這個原則由末端車廂看來,真的極端殘忍。然而,由第一車廂角度看來,如果沒有理性的算計,永續經營是否可能?如果,人類就像所有的細菌一樣,因為大量繁殖而造成宿主發炎生病,那麼必要地使用了消炎藥與抗生素,難道不應該?由「整體利益」來看,第一車廂理性的算計評估,永續經營所有車廂的共同利益,以及控制人口成長,難道不是必要之惡?為了達成必要之惡,Wilford 掌控的方式即是醞釀恐懼與憤恨,創造階級與戰爭(這會不會也是當今世界運行的原則?)。
只是,由「個人為單位」的角度來看,每個人都是獨特完美的創造物,有個人的價值與精神,有個人的靈魂與生命,個個都應享有自我選擇的權利,享有自我創造的自由。革命,為的就是抵抗上層的高壓統治與漠視的算計,完成「以個人為單位」的自由與幸福。
原本 Curtis 帶著「以個人為單位」的大愛想要完成一場以「共同利益為目的」的革命。然而,當他抵達第一車廂,所經歷的竟然是場大規模的犧牲與「必要之惡」的生命獻祭。這場以大愛出發的革命,最後竟成為血腥的祭壇,使得 Curtis 完全崩潰混亂。他自以為引領救贖,卻是迎合殘酷的領導,甚至就是冷酷的領導。那麼,Curtis 跟 Wilford 又有什麼兩樣?甚者,Wilford 竟然還洞見 Curtis 內心對於至高權利的渴望,對於規律引擎之愛慕。跪在引擎上痛哭,Curtis 應該如選擇呢?
Photo Credit: jaysanalys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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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轉折更加戲劇性。故事完全不願等待一個西方男性的懦弱選擇,而是讓另一種全新角度說話。這是個充滿象徵意義的結局。
不等 Curtis 選擇,清醒的 Yona 眼見必須當下做出決定,便衝進第一車廂跟 Curtis 要了人間最後一根火柴(希望),點燃以大量 Kronol 揉製的炸藥,決心引爆第三種選項。接著,她打開車廂底部的小門,發現那些失蹤的孩子,原來都成了列車的機械零件。就在拯救 Timmy 的過程,頓時以「個人的價值意義」驚醒 Curtis,總算讓 Curtis 由慾望的迷惘回神,積極參與生命的拯救及機會的創造。
接著,大爆炸引爆大山崩,全世界唯一承載生命的溫暖方舟於是徹底摧毀,無論是代表共同利益的無情 Wilford,或是代表浪漫個人的革命 Curtis,通通死於山崩地裂的爆炸。唯一剩下的生命,就只有 Yona 和 Timmy。這兩個生命的存活,是來自於Yona 父親與 Curtis 的愛與覺醒。總算,Curtis 在被動的情況下,總算做了選擇 — 以愛為基礎的第三種選項。
以東方少女 Yona 與黑人 Timmy 小朋友所代表的第三條路,迥異於 Wilford 以公共利益及永續經營為目的的高壓統治路線,也不同於 Curtis 以個人主義及浪漫犧牲為目的的革命路線。這兩條就路線都是以恐懼及憤怒為基礎的操作思維。但是第三條路的基礎,是來自於兩個父親基於愛的變革。
Yona 與 Timmy 的組合相當特別,肯定也是刻意的安排:
1. 首先,大部分的故事多會以「父傳子」的形式傳遞希望,然而,在《末日列車》,希望的種子則是由 Namgoong 的女兒代表,而不是兒子。這組「父傳女」呼應了 Wilford 原本想將引擎傳給 Curtis 的「父傳子」形式。如此的新組合,顯然意味著系統與制度的轉換。過去,地球會走向暖化與滅亡,包括這 17 年不得不以假造的戰爭控制人口,不就是一直根據父系社會的思維邏輯,因此,既然在這種制度的邏輯之下,人類社會最終只能演變成全體滅亡,不如就改變綱領者,或許能有機會創造出新制度,由女性思維重新經營生命永續不息的可能模式。
2. 再者,Yona 還是位東方女性,東方看待生命與政治的哲學顯然與西方不同,這些也都是意有所指的暗示與假設。
3. Yona 是位姊姊,Timmy 是個弟弟。Yona 肯定站在支配者的地位,當然,這組新世界的亞當與夏娃,肯定不同於聖經世界裡以男性為中心的亞當與夏娃。聖經裡的夏娃不過來自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但是,新世界的亞當,可是因為夏娃才有存活機會。生命創造與支配的主角,已經不一樣。希望有可能是來自母系社會。
4. 還有,Yona 後來成功救援的是 Timmy 這位黑人,而不是 Andrew 的白人兒子。於是,將來由 Yona 及 Timmy 所延續的生命,暗示著期待創造窘於今日以掠奪與佔有的基礎的世界。
5. 只是,那個由東方姊姊帶著黑人弟弟所開創的世界會是什麼模樣呢?不曉得,導演沒有說明,不過,他很誠懇地在這個辯論終結之處,提出不同以往的第三條路,一條建立在新思維而不是舊體系的新道路。
6. 最後,Yona 和 Timmy 看見的那隻白熊,有什麼涵義呢?試著由《創世紀》找找暗示。漂浮大水的諾亞如何能知他們即將得救與否,就來自於上帝給予他們的指示:白鴿的訊息。那麼,《末日列車》的白熊應該也有雷同暗示。不只是已有生命存活的機會,還包括結局的暗示。
7. 結局樂觀否?應該相當樂觀,因為「白熊」的白之於白鴿,代表的不只是希望,還有上帝的認同與允許。這樣的結局不只象徵樂觀的未來,還回頭戳破 Wilford 的經營理論。當時他在第一車廂自詡為上帝,冷酷地掌控著全列車人類的生命,同時還自行發展了一套永續循環的暴力經營理論,然而,這套理論顯然有其荒謬與矛盾之處。這個詭辯的漏洞有兩者。第一,「身為人,Wilford 與 Curtis 憑什麼有資格擔當那位『神』的角色。」宇宙的規律與脈動,豈是人類這樣的小我能夠取代與掌控的。第二,難道世界運行的原則,非得建立在恐懼與憤怒、強佔與掠奪之上嗎?(共享與同理的關懷或許有機會能成為解決之道。)
Photo Credit: coinseller
剛看完末日列車,我以為這只是單邊地諷刺與批評某種政治結構形式,並且有意美化革命的意義與精神。然而幾經再思,終於發現導演的思想高度。他沒有醜化或美化任何一邊,他只是陳列兩邊的相遇、對話、與衝突,讓我們看見兩種極端人性的不可思議。無論是極善或極惡,都是人性,無論是革命或算計,都具言之有理的的方法與目的,只是,一旦真正地操作在真實世界,無論是理性的算計或是浪漫的革命,最後達到的結果都是殺戮戰場。於是,就像是 Namgoong 說的,不如讓我們棄車逃離,選擇第三條路吧:以東方思維為基礎,以共享及關懷為精神的母系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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