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18/03/23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爸爸在哪裡?

蘑菇最近開始會拿繪本書給我,一邊發出:「欸?欸?欸?」的聲音,一邊用小胖手試著翻書,要我念給她聽,我萬萬想不到這麼早就可以跟蘑菇說繪本故事了!(超興奮)但是蘑菇這次抽給我的書,是《大吼大叫的企鵝媽媽》
尤塔・鮑爾在書裡描述了企鵝媽媽在某天早上整個爆氣大吼(獅吼功是你?),結果企鵝小孩被嚇得魂飛魄散、四分五裂(啊是吃了四分五裂果實嗎),翅膀、腳丫、嘴巴飛到外太空、山上、叢林……最後企鵝媽媽把小孩一塊一塊的撿回來(欸這是歐西里斯復活技嗎),仔細的縫好,跟小孩說對不起的溫馨(獵奇)故事。
繪本畫得很好,我現在也可以很理解媽媽情緒崩潰、大吼大叫的心情了,但是,等等,啊企鵝爸爸在哪裡?
蘑菇早就在我講到第三頁的時候就跑掉了,但是我一邊讀一邊感覺前所未有的沉重,我想到日本電影《告白》裡面,孩子被謀殺的女教師、孩子被逼瘋的母親、以及因為離開孩子去追求自我而被怨恨的女教授,她們的生命都是孤獨修羅場,在親職修羅場中互相凌虐、互相怨懟。至於那些永遠不在場、無功能的男主人,任憑媽媽一個人承擔孩子成長時所有的教養責任與罪責,竟然一點事也沒有。
因為女人可以,所以這個世界就這樣把她們吃乾抹淨嗎?這本世界級的繪本在談母親的情緒管理和孩童創傷,但是最應該出面處理衝突、緩和情緒的企鵝爸爸呢?就任憑他空白嗎?
同時,我也想到另一部談論母職的多元成家電影《當他們認真編織時》。導演荻上直子執導這部片時,討論到了身體為生理男性,心理則為女性的變性人,是否仍能勝任生理女的母性天職?電影中的凜子雖然身體已經改造成為女性、也遇見了珍惜她的摯愛伴侶,但是當她提出領養孩子的要求時,卻遭到質疑她是否真的擁有做母親的「資格」?
電影中的凜子會做超可愛的章魚香腸便當、會幫小友梳漂亮髮型、會溫柔聆聽她的惡夢,這些都是用來描述「合格母親」的標準選項(天啊日本母親真的壓力好大啊啊啊),至於小友的親生母親則是只會給女兒買便利店飯糰、交了男朋友就離家出走棄小孩於不顧的女性。但是即使是這樣的失格母親,也可以質疑凜子有何資格領養小孩?
在片中導演沒有說的是,為什麼我們一談到母職,就隨便路上的每個人都可以來對妳指指點點,每個不曾當過母親的人,都有權力評估妳的母職勝任度,但是,我們卻對所有的父親寬容到視而不見,容許他們在家庭功能中徹底缺席,沒有一個人出聲質疑?沒有任何父親是被「專業檢視」的,又何來責備?
另外,小友的母親雖然超級廢,但是她在片中為自己抗辯──做為單親媽媽、獨力撫養孩子,凡人都會累,都會有瓶頸,出去鬆一下、玩一下,就這麼不可原諒嗎?那些去酒店喝酒的男人又該怎麼說?留在外遇對象家裡、棄妻子與子女不顧的男人(等到被外遇對象拋棄後再回來求子女撫養的廢渣們),又值得原諒嗎?這段抗辯我覺得也很動人,對啊,爸爸們都可以出去喝酒玩玩,那憑甚麼,媽媽就不能出去放鬆一下?
我當母親以後,對所有的母親都佩服得五體投地,覺得她們真的是太專業了太辛苦了,經常發出誇張的讚歎,覺得母親們能在單打獨鬥(絕對就是單打獨鬥)的血戰中還能做出好吃的飯菜根本天才,但是我也質疑我自己過去對母親的強大視而不見是一個共犯,我亦參與了整個社會厭母的結構,壓迫了我的母親,這結構如此龐大,乃至於女人再怎麼強,都逃不出羅網,我現在亦身陷網中,看到網路上滿溢到噁心的媽媽教養文,我只想問,
「爸爸,您在那裡?」
雖然沒有企鵝爸爸但是還是推薦大家看一下的《大吼大叫的企鵝媽媽》
  • 《大吼大叫的企鵝媽媽》書封。
以及同場加映好電影推薦LGBTQIA以及天下的父母親都要看看《當她們認真編織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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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圖:潘家欣(太空包)/鸚鵡兄弟文字圖產生器
編輯:宅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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