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到歐洲,先坐十幾個小時到瑞士,在瑞士再轉機前往荷蘭。因為客機很滿的緣故,我被安排坐在一個瑞士女孩與中東大叔的中間。雖然客機本身已算舒服,但一來我沒有頸枕,結果人睡得東歪西倒的,差點睡在隔壁中東大叔的肩膀上,睡得我脖子十分酸痛,而且長期坐著腳無法伸展,也看不到窗外景色,更加有種鬱悶。於是趁隔壁女孩醒來,趕緊站起來,走到機艙最後。
機艙的最後,有一扇窗。我簡直把臉都要貼在窗上似的,貪婪的看著三萬尺高空下的世界,冷不妨身邊有人跟我說話。
「剛才好像經過了喜馬拉雅山了,現在不知道到了哪裡。」
我轉過身來,看見一個親切的姨姨。我們兩人相視而笑,接著聊起天來。
原來,她是台灣人,隨團出發,前往瑞士一個星期爬山。她說現在子女都長大了,也負擔得起,現在每年都會出發一次,到世界各地不同的地方。我問為何只去一星期,不去長一點的時間?她有點猶豫,搖了搖頭,「我先生不喜歡去旅行。」
她看我有點驚訝的樣子,開始跟我談起愛情與婚姻。
「你年紀小,談戀愛要挑喜歡的,到處看看。不過到你長大了就會明白,兩人相處,其實最重要的是溝通。」她說雖然她先生不喜歡去旅行,但他們每天都會聊天,彼此分享大家的想法,「他很尊重我的意見,我們彼此了解對方的想法。所以我出來前都跟他好了,而且其實我也捨不得留他自己一個這麼長時間。」
他們夫妻,已經結婚30年了,一直相敬如賓。
「我覺得,身體接觸很重要。像我生氣的時候,他會前來拖著我的手,再生氣,氣都消了一半啦。」她說完咕咕笑,眼睛充滿著愛意,像一個剛談戀愛的女生。「直到現在,我們每天還是會拖著手散步,聊聊天。」
不知為何,聽後我有點感動。
喜愛到處飛的,為不喜歡飛的他妥協,不飛太久;不喜歡飛、覺得不安全的他,為著喜歡的她,妥協放手,讓她偶爾展翅。即使兩人性格再不同,但亦能彼此尊重與扶持,彼此聆聽與溝通。
真正的愛情,就該是這樣。
「如果你心甘情願地還,那個字就叫作愛。」蔣勳老師談《紅樓夢》時說道。世界那麼大,選擇那麼多,但當你走遍大城小鎮後,你還是會因為這些人、這些地方,而選擇回來。
能讓你遠在千里外還魂縈夢繫的,大抵就是讓你可以停靠下來的目的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