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對於他的印象即是北宋時赫赫有名的文學家、書法家,時不時都會在國文課本中讀到他所寫的作品,或作為考題之用。上國文課時,也會概略地介紹他的生平,像是相當波折的仕途、廣交朋友之時發生的趣事,或同代之人如何看待蘇軾這人,反而倒比較少著墨在他的感情生活,因此初讀樸月《來如春夢去似雲》即是從很不一樣的角度去看蘇軾遇到朝雲之後的日子。
朝雲,是蘇軾的侍妾。《來如春夢去似雲》最一開始安排朝雲的出場即具用心──嬤嬤帶著朝雲姊妹一同上門,原先蘇夫人欲贖下的是較為年長的朝雲,但身為姐姐的朝雲卻見這是個好人家,便跪求夫人先贖下較年幼的妹妹。朝雲當時尚小,卻也可由此見得她的難得之處,這讓蘇軾雖未與朝雲見著面,卻也從夫人口中先認識到了這位奇女子。
幾經波折,朝雲真正與蘇軾碰上一面後被贖下。我認為這都屬於朝雲與蘇軾一家的緣分,也是蘇軾的幸運──有蘇夫人、朝雲兩位懂他的女子相伴、共患難,一同撐起了這個家。
老實說,對於蘇軾與朝雲的相知相惜,書中僅用他們互動的一些段落便寫得深刻,從兩人一寫一歌、顛沛流離之際的不離不棄,再到日常小事的應答,雖沒有刻意地渲染,但在閱讀之時必心有所感。在那個時代,婚姻之中的從屬關係是相當常見的,強納為妾的情形甚至可謂屢見不鮮;然而,他倆的關係倒更像惺惺相惜的知己,從兩人在「有美堂」初見的那番對話可見一斑,日久,充盈在關係之中的更是對於彼此的感激之情。
或許,正因為不同於傳統婚姻的責任制,更跳脫出僵化的從屬關係,朝雲之所以到了蘇家即是出於朝雲自身的選擇,而蘇軾選擇尊重了她,並對她抱持相惜的情誼,因此他們兩人的關係與互動更加感動人心。
說到這兒,就不得不提蘇夫人王閏之了,她亦是書中非常令人難忘的一個角色。待非親生之子如親生、納與蘇家有緣的朝雲為妾、支持著蘇軾以家財為民建設,在在都可見蘇夫人的仁慈與溫慰,亦可見得她對於蘇軾性格的了然。蘇夫人一心只為蘇家想、為蘇軾想,就連在臨終之際也不忘好好將蘇軾託付給朝雲。有她相伴,個人認為蘇軾實屬相當幸運的丈夫,也正因有她的胸懷,朝雲才有機會在與蘇軾碰上面後、順利進到蘇家來。
雖然《來如春夢去似雲》圍繞著蘇軾而作,但它所寫同時也讓蘇軾身邊的人事物都變得鮮活,情感更是被鮮明地呈現了出來。先不論史實考據部分相符程度多少,畢竟是歷史小說,但在閱讀中對於蘇軾的人生、北宋朝政的動盪,亦或是那個時代市井小民的生活樣貌都能有所見識,喜愛蘇軾作品的讀者更是不能錯過。(比起單從國文或歷史課本中去認識蘇軾還要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