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13|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十三屆臺北數位藝術節《超機體》_演講心得

    座落於松菸園區內的五號倉庫,狹長且挑高的前工業空間之中,機械手臂、各種規格的螢幕與藝術性裝置一致排開。隨著作品動線引領而入,經過一席黑幕之後即是演講現場。在這一個半開放的空間裡,作品音量不時影響演講現場,曾如講者的字字珠璣踏入展場的觀賞經驗。
    為期一整天的演講時程裡,上半場次依序為白南準博物館(NJPAC)的研究員Sooyoung Lee與館長Jinsuk Suh,隨後則是部分參展藝術家,德國ZKM的創作團隊、日本籍藝術家ACCI BABA與英國導演Oscar Shaep。上午,透過類藝評觀點明瞭「科技+藝術」作為新媒體的歷史脈絡與可能性討論議題,下午則是經由創作者視角回應這些問題。大抵上,本次論壇著眼於幾個議題,包括新媒體藝術史、科技發展的後設評判,與最為當紅「後人類世」(假使科技使為人性,道德議題的未來探討)。
    在第一場演講裡,Sooyoung Lee展示其學術研究的基本功,透過細讀法逐一剖析與再組織白南準的思考。在白南準二十四項法則裡,她很精準地提攜出關鍵字:「共同進化論:從控制論到後人類世」(Coevolution: Cybernetics to Posthuman)。換而言之,白南準早在數載之前就已預示性提問,科技不僅是一種被使用的技術,不是相對於主體人類的客體物,它(他)總有一天會平行於人類,成為另一個主體。在同一生態座標的類比裡,兩者更是相互影響所以演化的關係;在哲學術語裡,我們或許能把後人類理解為主體性的過程。有別於此,Suh館長則是憑藉豐富的策展經驗,試圖定義一藝術作品的判斷機制(judgement),他認為作品品質的判讀將有不一樣的方式。追隨其視角,我們必須默許「作品出眾」意指高且厚實的名氣與象徵資本,重之,透過網絡世代媒介,作品的可視性能有效地脫離傳統(學院)菁英之眼,訴諸於社群聲浪。在演講當下,館長激昂地分享一位韓國藝術家的例子,轉述一段不可思議:「我為何需要學院認可?我有名了,有這些點讚數與其毛利就可以活的很好了。」這一層新體悟,對館長而言,也就重新翻攪了博物館在當代的定位,曾如丹托(Danto)提到「崇高的美術館」已不復存在了。
    隨後在下午場裡,三個創作單位把後世代的預示帶入想像的實踐可能,德國人實證精神的技術再推導,日本人對於物哀的當代解讀,與英國人透過黑色幽默處理形而上的主題。首先,Robolab團隊著重於技術推演藝術,如何透過機械手臂上的革新優勢把藝術與科技帶入另一層新視野,人類又該怎麼消化機械之眼成為未知世界探索的全部,是為此次演講的重點。有別於物質出發的方法論,日本Acci Baba透過人造意識衍伸出諸多形而上的提問,賦予人猿意識質疑人類(human being )意識,所以在場存有(being)究竟是「誰」的意識(consciousness),反過頭來,習以為常的人類意識又是什麼,一層一層的提問皆指向尼采超人觀(superman)的可能。另一方面,英國導演Oscar Sharp慣常透過影像架設違背物理定律的場景,闡述形而上可行的抽象議題,此思考能力成為這次講題「機器人與創意如何共存」的方法論。
    約略三十年前,白南準預告了科技使為人性的世代。2010s末的當下,我們正位處於藝術家思想的邊際朝向另一世代—後人類世。一方面,我們或許擔心AI智力能打敗人類界的頂尖棋手,科技作為思考自身將取代人類,曾如藝術家們透過不同的感性形式揭示,科技意識與人類意識的平行關係。就這一層次而言,一切卻也顯得開明與開放,一切的預設皆有正面與負面的未來潛能,這是理論家的告解。因而,我們失去了好與壞唯二的判斷標準,只知道人族正慢慢走進後人類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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