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24|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愛的禮物》

    歐˙亨利的短篇小說在他在世的時候就大受歡迎。
    他最大的特點在於「驚奇的結局」。
    每一篇故事都非常短、卻非常非常特別,
    題材都來自最貼近庶民的生活當中,帶有美式的幽默感。
    .
    他以「紐約」作為寫作背景,但他不寫上流社會、繁華生活,
    他寫平凡、寫生活、寫困擾,尤其是「金錢」與「愛情」。
    我非常非常喜歡他,每一篇短篇小說都不落俗套,
    常常看到結局會發出「哦~~原來是這樣!」
    或者一個「理解了」的笑聲,或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一紙千金、鐘擺人生、二十年後、附傢俱的雅房...都非常有趣~
    .
    他大概是馬克吐溫之後,最幽默、最靈活、最有趣的作家吧!
    這樣講太抽象了!我來舉其中一篇故事給你們看看~~
    《鐘擺人生— 個人分享版》
    約翰˙柏金斯這天一如往常從曼哈頓輕軌公司營運的牲畜列車上下來,
    伴隨著一群住在城市的羊。
    約翰慢慢走回他的公寓,他結婚兩年的生活裡沒有「或許」這兩個字。
    他住在小公寓裡,生活中沒有任何驚喜等候,單調不變,導致了他有些陰鬱和憤世忌俗。
    他早就知道,妻子凱蒂會在門邊迎接他,送上一個混合乳霜和奶油香氣的吻。
    他會脫掉大衣,一屁股坐上樸素的沙發,讀晚報上關於俄國人和日本人如何被荼毒的報導。
    晚餐會是燉肉,配上一份佐以絕不傷害或毀損皮料的醬料的沙拉,再加燉煮大黃,以及一瓶愧對瓶身上無人工添加物的草莓果醬。
    晚餐後,凱蒂會讓他看見拼花作品上又多一塊補丁。
    七點半,樓上的胖男會開始跳健康操,他們會鋪開報紙遮住傢俱,承接屋頂的落塵。
    八點整,對面公寓的住戶會屈服酒精戒斷症候群,把椅子翻得東倒西歪。
    接著,對面大樓窗戶裡的男子會拿出長笛;
    煤氣燈洩漏氣味;
    台車從升降機滑落;
    門房再次宋某太太五個孩子過江;
    女士牽著寵物偏偏下樓...
    每晚的例行公事會如火如荼的進行。
    .
    約翰知道這些事會發生,他也知道自己8點15分一到,就會神經繃緊的拿起帽子,
    而老婆會對他發牢騷:「你要去哪裡,告訴我,約翰。」
    他會回:「我想去麥克勞斯基家走走。跟朋友打一、兩場撞球。」
    他會在11、12點回來,而凱蒂通常已經睡了。
    有時會等門,電鍍他們如斷鐵鍊帶的婚姻。
    .
    但今天,他慣常的生活遭受極大變化。
    那裡沒有凱蒂。
    公寓看起來不祥的雜亂,她的物品四下散落,
    樓板中央放著鞋子、髮帶、髮捲、衣服、粉盒,這不是她的做事風格。
    約翰心一沉,接著發現了一張紙條:
    「大意是:凱蒂媽媽似乎生了重病,她得回去照顧她。
    冰箱有肉盤,記得付錢給送牛奶的人,
    記得寫信給煤氣公司,告訴他們計量器的問題,
    襪子放在第一層抽屜。」
    .
    兩年的婚姻裡,他們一晚也沒分開過。
    約翰一遍一遍地讀。
    單調生活中來了一個空檔,這使他無所適從。
    他看見椅背上的紅色圍裙,日間穿的衣服隨手亂丟,傾倒的紙袋,平攤的報紙。
    一切的一切都在訴說他們的靈魂被硬生生地分開。
    約翰站在死去事物的中央,心頭惆悵。
    他不曾想像沒有凱蒂的日子會是什麼樣子,
    她就像他呼吸的空氣,必要卻從不曾受到注意。
    現在他毫無預警地離開了,從他的生命中缺席,彷彿不曾存在過。
    或許會持續幾天、甚至一星期,
    這段時間會向死神將手觸碰他平靜安全的家。
    .
    他不想抽菸。
    外面的城市邀請他加入放縱的舞會,這是他的夜晚,
    他大可向單身漢依樣波動歡愉,可以徹夜狂飲,可以和朋友打上一夜的撞球直到黎明。
    但凱蒂走了,擊中他的快樂基調。
    他終於明白凱蒂是他快樂的必需品。
    是了無新意的婚姻麻木了他的情感,她的離去又擾動這番心意。
    是否如果沒有格言、訓示,我們便不會珍惜?
    .
    「我是個大笨蛋。」
    「我竟然每天跟兄弟打球、無所事事也不在家陪她。等凱蒂回來我一定要好好彌補她。從這一刻開始,我要遠離麥克勞斯基那群人。」
    夜晚不斷對他發出邀請的咆哮,麥克勞斯基一群人也依然把球打入球袋中。
    但他懊悔著。
    眼淚從約翰眼眶中溢出,沒有了她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呢?
    .
    門開了,凱蒂提著小提包走進來,約翰傻盯著她。
    「天哪,回家真好!」「結果我媽媽的病一點都不嚴重,所以我就搭上下班火車趕回來了。我真的非常需要杯咖啡。」
    沒人天劍齒輪滴答響,摩洛哥大廈中,機械般的生活回復日常的運行。
    啟動,彈簧歸位,齒輪調整完畢,輪子如常運轉。
    約翰看了看時鐘,8點15分。
    .
    他拿起帽子,走向門邊。
    「你要去哪裡,告訴我,約翰。」
    「我想去麥克勞斯基家走走,跟朋友打一、兩場撞球。」
    分享至
    成為作者繼續創作的動力吧!
    © 2024 vocus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