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置到臨時的平房,竟然有一廳一房一廁,還有廚房與各大小法國名牌的平底鍋與圓底鍋。冰箱里塞滿鮮果蔬菜與肉類。老鼠臨別前把他收藏在褲管內的那柄史密夫威信點三八special塞到我手裡。露出他灰色牙齒展示一個被我認為是苦笑的笑容後,看到他揹著補給他那柄95式自動步槍和92式曲尺,消失在一望無際的黑暗裡。他與老狗老貓等人應該是作為探子的最前線人員吧,他仨熟悉地型與新界區各大小街道,巷戰必需要的重要棋子,配合戰略衛星即時全地形仔細的勘探,可將傷亡減至最低。
游擊戰是強國崛起的強項。這個放到桌面張揚跋扈是一種掩眼欺瞞之法?管他的呢!拿起鋼筆,沒有墨水,暫時性的發電機提供每戶50伏特的微弱電量,總比在地下蝸居的汽燈環保與衛生,對人體的損害也減少。白痴思思從隔壁的“難民”取了一瓶紅墨水,放到桌上。凌晨三點多的時候,有人拍門,在思潮起伏中放下紅墨水筆去開啓一道接下來讓我既驚又喜的門檻。阿秋站在我的面前。
「那瓶紅墨水是我用來蒙騙客人說我是處女的必需品!你還活著啊?那個智障的是你第幾個處女啊?渣男!」
瞪著她腳上那雙曾發出扣人心弦的聲音的木屐,我無言以對,垂下頭彎下身恭請阿秋進屋吃宵夜。阿秋直接了當地說要吃就不如吃她,嚴肅的臉容又若無其事地化為邪惡賣春女的招牌標籤,像沒腰骨似的靠在門邊上。腦海浮現出那具冷艷手感異常的肉體。走進阿秋佈置成書蟲宅女的房間,在四堵牆上放滿各類型書籍的中央那張電動圓床上,書卷氣與肉體襲來的香氣。向她借了幾本巴爾扎克的書用來墊在她翹挺的臀部,依然靜如深海的不吭一聲,看到她半開眼瞪著天花那閃爍不定的鎢絲燈泡,好像與當下的事無任何直接關連。她如常冷漠地說
「那瓶紅墨水送給你。寫的那幾本小說里的女一號應該是我吧!」。
正埋首在她冰冷肉體上細味地深入試探著,渴望尋找一些沒法滿足的慾望的我,沒有回應明知故問的問題。女人就是不用理睬,不需用大腦思考隔濾過後才回應的生物。試問有誰會對著玩具探討有關巴爾扎克的文學。白痴也不會,他們只會摧殘手中的玩具,掰開娃娃的手腳與頭,放進口裡品嚐味道,玩膩了就扔掉或燃一根火柴把它燒燬,在燒焦的殘軀上踐踏和亢奮地蹦蹦跳跳的同時,發出E大調超頻之音。阿秋的肉體帶來行雲流水式的飄忽無定,像水銀瀉地式的無情與殘酷。紅墨水染到稿紙上。血腥情色,潛在的暴力與軟弱無力的文字,出版商及市場在這個謊謬而混亂的時期,有商機便不擇手段。被稱為賤人的作家在理論與實際上都可以賺到包養阿秋和基本物質生活的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