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慢慢喝!幹嘛喝那麼急?」
嘉露依然咕嚕咕嚕,心想,還是靠自己的力量把這瓶桑椹汁解決掉比較實際。
陳志豪無法理解她喝飲料的方式,乾脆眼不見為淨,他躺下坐看悠悠晴空:「妳會不會覺得時間過得好快?暑假已經開始一個禮拜了,再過一星期,我們又要回學校上輔導課,不能這麼悠哉了。」
嘉露停止咕嚕咕嚕的喝法,放下瓶子,用手背抹掉殘留嘴角的桑椹液,才回話:「是啊,明明就是暑假,還是要去學校上課。」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暑假那麼長,一直待在家裡的話,會很無聊。」
「那也不一定,如果真的可以放滿兩個月的話,搞不好就會找到事情忙了,我們現在不就是這樣嗎?有床不躺跑來躺屋頂,我家後院的躺椅超舒服的,我阿嬤就很喜歡躺在上面睡午覺。」
說到奶奶的躺椅,嘉露想起那個寧靜的畫面:約下午一兩點左右,即便是酷熱的盛夏,後院的自然風依然清爽宜人,近處的空地有麻雀的細碎私語,遠處的田野間會傳來低啞的「咕咕-咕」斑鳩叫聲。
她晃了晃手中的瓶子:「下次試試看青草茶,換我從家裡拿過來。」
「好啊!妳家有青草茶的時候,就是我們兩個人一起爬屋頂的時候。」
他說完,望向那片山黃梔樹林,凝視一會兒,幽幽地說:「林嘉露,妳知道林投姐的故事嗎?」
「具體的情節說不出來,大概就是一個有冤情的女人吊死在林投樹下,魂魄就在附近徘徊,變成很有名的女鬼,叫林投姐。」
「妳看那邊,」他指向山黃梔林,「有沒有覺得,裡面可能也有一個?」
「一個什麼?」
「女鬼,然後她的名字就叫黃枝仔姐。」
「陳志豪,你是在發什麼神經!」
他看著她,露出一抹頑皮的笑:「妳會怕對不對?放心啦!林投姐根本就是鬼故事而已,不用那麼在意。我跟妳說,林投姐吊死之後,每天傍晚都會出現在林投樹下,還常常去跟賣粽子的買粽子,久了之後,附近的人都知道她是女鬼。」
「什麼意思?買粽子而已就知道她不是人?」
「因為她都用金紙買啊!嚇得大家都不敢在那附近走動,最後就想辦法幫林投姐蓋座廟祭拜她,這樣就不會亂出現了,那種廟就叫陰廟。故事最後,是有風水師父幫她報仇,教她藏身在雨傘下,白天可以行動自如,結局就是報仇成功。」
「對!」嘉露雙眼都亮起來,「我想起來了,林投姐的特徵就是永遠撐著一把紅雨傘。」
「不是有人說,在房子裡面把雨傘打開容易招陰嗎?」
「我還聽過別的,聽說半夜拿梳子梳頭髮也會把鬼招過來。」
「哇靠!聽妳這樣說,我也想到一個,如果在晚上剪指甲的話,自己的媽媽會折壽。」
「不會吧……我昨天晚上才剛剪過耶!陳志豪你不要亂說!」
她作勢要打人,他笑笑閃開,順勢反抓住她的手臂:「小心一點,這裡是屋頂,不是地上,這樣很危險。」
「也是。」她伸回手臂,用腳刻意去踩踏瓦片,瓦片間的縫隙發出喀啦聲,「好像隨便大力踩一下,屋頂就會掉下去的感覺。」
「沒那麼嚴重,沒有像水泥地踩起來穩就是了。其實,稍微用跳的還可以,妳不怕的話,可以試試看。屋頂上用走的很慢,有時候我會把腳撐開,用跳的。」
「不要,我沒那麼無聊。」
「林嘉露,妳可不可以摺愛心給我?」
「我幹嘛要摺愛心給你?你又不是我妹,哦!我知道了。」她的手肘撞了他一下,「你也想學對不對?好啦!我教你,你如果也想用這招追女生的話,肯定很吃香。陳志豪我跟你說,不管什麼時代,手寫情書和愛心摺紙,是不會退流行的。」
他聽到這段話,臉都垮下來了,同時也聽到自己的心碎聲,那聲音是那麼清晰。
林嘉露,妳可以拒絕給愛心摺紙,但是,可不可以別那麼熱心,慫恿他追別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