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1-29|閱讀時間 ‧ 約 9 分鐘

河正宇 l 想與畫畫為伍的人生

    我從不相信命運,但我相信夢想,只要認真逐夢,總有一天夢想一定會實現。我常把自己抽離出來觀看人生,發現人生中的每個階段其實都像考驗,有時也像老天賜予的恩寵。像我作畫這件事 ......
    繼《走路的人,河正宇》後,票房影帝河正宇另一本書《有感覺,河正宇的繪畫與生活隨筆》中文版將在下週上市。正式向大家介紹:畫家,河正宇。
    繼《走路的人,河正宇》後,票房影帝河正宇另一本書《有感覺,河正宇的繪畫與生活隨筆》中文版將在下週上市。正式向大家介紹:畫家,河正宇。
    成績優異的職棒選手成為自由球員後,往往會簽下一紙高額新合約,之後表現便會開始走下坡──這種情況屢見不鮮,這種球員常被人詬病是被金錢迷惑了。基本上,我個人也抱持類似的觀點。
    不過,仔細深究的話會發現這件事其實很可怕。我相信那些球員本來都不是為了金錢開始打球,他們本來的夢想,是成為在關鍵時刻打出漂亮全壘打的打擊手,或者是防禦率幾近於零的完美投手。然而,一但嚐到金錢的甜頭,人便很容易忘了初衷,甚至徹底將夢想拋諸腦後,追求起更高的金錢報酬。
    財富和聲望,其實是手段,從來不是夢想。它們幫助你朝夢想邁進時減緩痛苦,卻不是夢想本身;當一個人開始沉浸在他人的眼光、誤以為這些是自己真正夢想時,便會墮落沉淪,忘記夢想,游移徬徨。我很害怕自己不小心變成這樣的人,所以總是提醒自己要當個永遠逐夢的人。現在的我,夢想是當畫家,我想要一輩子與畫畫為伍。
    記得我第一次提起筆作畫是在二○○三年,當時沒什麼特殊原因,就只是單純想畫。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何會開始畫畫,一直到二o一o年三月,我辦了人生第一場個人畫展,積累的多幅作品以後,才發現我對畫畫的意念是怎麼開始的。
     河正宇2015年作品 Untitled。他說自己是個喜歡畫畫的演員。
    最開始我畫的是水彩畫,要是我留著當初那些畫作就好了,這樣現在便能一眼看到自己畫風的變化過程。無奈當時跟我住在一起的尹鍾彬導演,趁我短期赴美的那幾天,為了搬家把我的畫全部丟掉了。那天,我來不及回國幫忙搬家,導演打電話給我:
    「哥,這些畫怎麼處理?堆在紙箱裡的這些畫。」
    「喔!那個啊,恩……」
    「要丟嗎?我看還是丟了吧!」
    「喔……好、好吧。」
    雖然他有事先打電話商量,但如今想起來還是不免惋惜。記得當時畫了有三十幅左右吧?沒想到他還真的全數丟掉,看來那些作品在導演眼裡不怎麼具有收藏價值。
    相較於那種精準刻畫出描繪對象的素描,我的畫主要是非具象的圖,我想與其讓自己很有壓力地──把描繪對象如實重現,不如隨著個人意志,想怎麼畫就怎麼畫。我喜歡的是畫畫過程本身,那段時間讓我自在,可以不用思考,全神貫注在畫畫上。尤其專心畫上一段時間過後,就有一種絞盡腦汁、精疲力竭的暢快與充實,那一刻我覺得特別幸福。
    早些年,我只是斷斷續續作畫,直到拍電影《追擊者》時,我才正式投入。我飾演該片中的連環殺人魔池英民,在電影中他也是個會畫畫、雕刻的人。這成了我的創作契機,當時我一邊準備池英民的角色,一邊作畫。還刻意用左手畫,思考池英民到底為什麼要畫畫?當腦中思緒雜亂無章時,也會漫無目的地亂塗,當時畫畫對我來說不僅是理解池英民的管道,也為疲於演戲的自己重新蓄滿了電力。
    看過我畫作的人,都十分驚訝我竟然是這種畫風,不過似乎大家也滿欣賞的。明明是漫無目的、純粹為了滿足自我而畫,竟能得到好評,讓我欣喜!這也讓我更想要認真做好這件事,到了二○○七年夏天,我開始特地空出時間專心作畫。
    拍電影《追擊者》時,河正宇飾演連環殺人魔池英民,在電影中這個角色也是會畫畫、雕刻的人。這成了他開始認真作畫的契機。
    不過,我並沒有特別找人拜師學畫,也沒有接受任何人指導畫畫,因此在自行摸索的過程中犯過不少錯。比方剛開始進行壓克力畫時,不論我多麼用力透過畫筆塗抹,顏料始終都不易附著在畫布上,直到我去材料行買顏料,和老闆閒聊時,才得知原來要先用一款叫做「Gesso」的壓克力打底劑打好底層,增加穩定性,才能再上壓克力顏料。
    另外,我還遇過明明同樣使用紅、黃、藍基本色,壓克力畫看上去就是比其他畫作暗沉的問題。有一次我改用油畫顏料畫,結果出乎意外地明亮。「喔!原來如此!」我就是像這樣土法煉鋼、獨自摸索出繪畫方法的。
    二○○九年夏天,我因為定期抽空畫畫,累積了一定數量的作品,當時合作電影的一名分鏡師看了我手機相簿裡的照片,建議我乾脆辦一場個人畫展,並說要幫我介紹美術界人士。
    「我的天啊,個人畫展!」當時的我還沒什麼信心,想到自己的作品要公開展示,就感到十分害羞。該怎麼說呢,有點像是叫我在眾人面前裸體的感覺,我害怕畫作裡透露了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內心世界,被人看穿。而且我也一直自認只是個業餘畫畫的,純粹因為興趣而畫;何況一般專業畫家都未必能舉辦個人畫展了,我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為身為明星,太輕易地取得辦畫展這種機會。
    二○一○年三月,河正宇在首爾舉辦了首場個人畫展。
    礙於上述憂慮複雜的心情,這件事情被我整整擱置了四個月左右。最後,好不容易約了策展人開一場會,我把作品全數放在平日畫畫的工作室裡,邀請幾名策展人與藝評家前來觀賞。他們當時的評語我至今還記憶猶新,也許他們是為了鼓勵我才說,但是我每次一想到他們說的那番話,就會興奮不已。
    「好專業喔。」
    「您是說『專業』嗎?」
    「對啊,水準跟專業人士的沒兩樣,請問我可以看看你的調色盤嗎?」
    「專業」這兩個字,讓原本沒什麼把握的我徹底被打了強心針,得到了勇氣與自信。於是我在二○一○年三月舉辦了首場個人畫展。一件純粹因興趣而起的事情,最後竟演變成辦了畫展,直到那時,我才切身體會「純粹」背後隱藏的意涵,以及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渴望畫畫。
    在電影裡,演員沒有辦法成為純粹的創造者,電影是屬於導演的創作,演員不過是作品中的被攝對象罷了。當然,演戲對我依舊很有魅力,雖然讀懂導演想要表達的意圖、具體實現導演腦海裡的畫面,並不是每次都順利,但這樣的過程的確為我帶來喜悅。只是,我內心最深處的創造力仍無處發揮。
    河正宇在加州舉畫展作品Catch Me If You Can 2(左) I’m OK(右)/PYO Gallery
    演戲時,我是靠理性的腦袋去演,而非豐沛的感性。在我看來,演戲並非將情感投入,而是作情感分配;演戲時我會謹慎地思考要如何將角色的內心情感呈現給觀眾,而不是自己沉浸在情緒裡,我會在腦海裡排練出各種可能的演法,如實去呈現,這是經過縝密的邏輯推敲,並反覆排演過後的結果。
    因為如此,隨著演戲時間越長,內心累積的情感也越大,然後便會渴望有個管道宣洩,我意識到在這種狀態下是無法產生精湛演技的,所以我想盡辦法去讓自己內心平靜下來,當情感包袱一直擴大,幾乎要撐破時,我會對自己更理性、更嚴苛。這樣作的後遺症是回家後心裡會很難受、鬱悶的不得了,睡覺時嚴重口渴難耐,儘管喝再多水也解不了渴。起初我一直不知道原因,後來,某一天我突然很想很想畫畫──當時我並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內心有著尚未消化完全的欲望,只知道自己是「純粹」想畫,就算畫不好、就算從沒學過,也一直難以忽視那份想要畫畫的衝動。
    開始埋首作畫以後,我明顯感受到深埋於心的那個沉重包袱竟然被釋放出來了,我的身體變得比以往輕盈自在,到了那個時候,我才明白自己究竟為什麼想畫畫。我透過畫畫自在地消化掉那些被壓抑住的情感,畫畫時沒有需要搞懂的劇本,沒有任何需要協調的意見,只要按照自己的意志,移動畫筆即可。此外,產出屬於個人的創作時,我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把成品一幅幅陳列在客廳時,我彷彿進入一個我個人私有空間般的奇妙幻覺,任何人都不能擅闖,我完全舒適自在。
    如今,我確認自己會繼續演戲與畫畫,以這兩種車輪前行,每當下戲收工返家,我會因為神經緊繃,大腦難以舒坦而拿起畫筆。藉由畫畫把壓抑的情感與創作欲望徹底釋放,重新回到演戲前清空狀態。換句話說,演戲讓我想畫畫,而畫畫又幫助我得以演戲,兩者相輔相成,拓展我人生的深度和廣度。
    也是演員的家父對於我在繁忙拍戲之餘,還有閒情逸致畫畫一直感到不可置信。現在畫畫已經成了我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我難以想像不作畫的生活,就如同難以想像不演戲的自己。我希望可以一直畫下去,至少當我懷抱著這個夢想時,不會自甘墮落,這個夢想也幫我的演藝支路得以走得更長久。
    (文章摘自《有感覺,河正宇的繪畫與生活隨筆》中文版,新經典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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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走路的人河正宇》之後,韓國票房影帝河正宇又一新書登場《有感覺,河正宇的繪畫與生活隨筆》中文版,2月3日上市。
    河正宇在H.Gallery 舉辦畫展的記者會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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