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外區】棒球小丑王子 Max Patkin

您可知道，早在渾身綠毛、有著一張喇叭嘴，總是在球場上胡鬧搞笑、惡搞球員教練的吉祥物Phillie Phanatic之前，費城早已出過另一個名聞遐邇的同道高手？只是此君並非裝扮而成的吉祥物，而是被譽為「棒球小丑王子」（Clown Prince of Baseball）的派金斯（Max Patkins）。

身材瘦長的派金斯表演時總是球帽歪戴、身穿大如布袋、綴滿花花綠綠補丁的球衣，背上還有個用來取代背號的斗大問號。雖不像馬戲團小丑整個臉塗得花綠，但巨大的鼻子和媲美喜劇泰斗金凱瑞（Jim Carrey）的橡皮臉表情極盡誇張，靈動四肢則彷彿處處皆關節，經常雙手振翅、全身扭動如雞，一看便惹人發噱。

如同尋常棒球少年，派金斯從小的願望並非當一個小丑，而是想和崇拜的名人堂巨砲、綽號「野獸」的福克斯（Jimmie Foxx）一樣成為職棒選手，而他也真的在21歲那年進入白襪農場擔任投手。

孰料計畫趕不上變化，才打了兩年球他便因二戰投入空軍服役去。曾駐紮夏威夷的他在某場表演賽被「洋基快艇」狄馬喬（Joe DiMaggio）扛出全壘打後，竟一時興起、自嘲地跟在後頭模仿這位傳奇球星的跑壘動作，結果逗得全場大樂，連對手球員都衝出休息區搶著跟他擊掌，無心插柳的表演遂成了派金斯小丑生涯的開端。

退伍後派金斯在印地安人小聯盟依舊投不出名堂，但表演天賦卻很快受到堪稱球史最強行銷鬼才的印地安人隊老闆維克（Bill Veeck）賞識，聘請他擔任教練兼表演的工作。1949年維克把球隊賣掉後，表演頗受歡迎的派金斯決定巡迴全國小聯盟球場，繼續他的表演生涯。

派金斯的演出以瞎搞胡鬧著名，他常模仿球員在場上的各式動作，也會佯裝一壘教練，甚至和場內球員、裁判互動，或假裝自己是總教練亂派暗號一通。

他模仿打者揮擊時則會先作出閃躲內角壞球、等待一個好球等逗趣動作，隨之假裝擊出安打、衝上三壘被觸殺後怒氣沖沖地回頭找裁判理論，最後通常以遭到驅逐出場作為收尾。有媒體曾打趣說，他簡直比史上最愛找裁判碴的金鶯名教頭維佛（Earl Weaver）還常被踢出場外。

此外，他也會帶著跟身體大小不成比例的迷你手套上場模仿內野手守備、邊隨音樂起舞邊「指導」三壘教練如何打暗號；或是含下一大杯水，然後化身手舞足蹈的「人體噴泉」。

他曾從洋基二代盛世的名捕快貝拉（Yogi Berra）胯下鑽過；親吻手臂粗過常人大腿的巨砲霍華德（Frank Howard），並隨之為霍華德在比賽中帶來幸運全壘打；也曾和黑人千勝投手佩吉（Satchel Paige）同場，大呼傳奇火球果真不是蓋的。雖然有些人說他的表演粗俗老套，但喜歡的仍大有人在，就連凱文科斯納（Kevin Costner）的經典棒球電影「百萬金臂」（Bull Durham）都曾找派金斯客串演出自己。

派金斯曾在上萬人的大聯盟球場獻技，也曾在只有4名觀眾的小聯盟球場演出。那是1969年的7月20日，當成千上萬美國民眾在電視、廣播前面聚焦即將登上月球的太空人阿姆斯壯（Neil Armstrong）、艾德林（Buzz Aldrin）之際，派金斯卻在鄰近加拿大的一座偏僻小城鎮表演，據說看台上的4名觀眾中有兩位還是當天先發投手的父母。

場上雖然瘋癲，但派金斯平日不但一如常人，還是個老好人。一名曾任職於小聯盟球隊的工作人員回憶，當年已經70歲的派金斯不但慷慨掏腰包、請擔任接待工作的自己吃飯，還在賽後直接從尚未清點金額的收款箱裡數了50塊美金當小費給他，即使這場比賽派金斯根本不支薪，當天收入僅有收款箱裡頭那些他逐一替人簽名辛苦掙來的錢。

另外據說簽名會時即使球迷沒付錢、單純只想排隊跟他打個招呼，他也樂於寒喧，對待小朋友更是親切。據傳某次被搶匪搶劫之後，心地善良的他甚至當庭在法官面前同意寬恕對方，足見其慷慨仁慈的一面。

派金斯曾說：

儘管沒能當成大聯盟選手，但據推估，自己長達51年的「演藝生涯」曾連續超過4千場邀約從未缺席，即使遇上飛機失火，或是航班遭取消時擠進貨機、和成堆郵件擠在一起，他都堅持「使命必達」。或許正是源自對於棒球的極度熱愛，才讓派金斯達成這個被媒體打趣為媲美『鐵人』小瑞普肯（Cal Ripken Jr.）2,632場連續出賽的成就吧？

一如多數為人帶來歡樂的小丑，派金斯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他坦言四處巡迴時常感到孤單、害怕，也不諱言直到退休後才真正感到「自在」，不過從他75歲才退休的舉動，不難看出他有多麼熱愛這份工作且樂此不疲。

1999年10月30日，就像民謠歌手布洛斯基（Chuck Brodsky）為他所寫的一首歌名 — 「飛向天堂」（Gone to Heaven），棒球史上最著名、替許多世代球迷帶來歡樂的派金斯因動脈瘤辭世，享年79歲。也許他的一番自述，便足以證明他為何願意用如此不同的方式，熱情無私地投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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