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5-12|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往昔

當人們開始回憶從前、小時候,就代表一個時代又已逝去。
那是埋在現在的過去。那座古老的房子藏在眾多新房子裡,藏在鬧區的中間,明明身處鬧區,可這裡卻是一片寂靜。對外的道路有三條,卻都是彎彎曲曲,僅有一條容許汽車進入,或許它本不願被打擾,因此僅留下一條通往現代的道路。這裡就像被封印在過去,旁邊的房子越來越多,重新裝修的,新落成的現代建築,而它仍屹立不搖。不見梁柱毀壞,不見牆壁剝落,似乎在宣告著:「我不會輸。」不會輸給新世代,不會輸給時間,大家的回憶還在這裡,還由我守護著。
那是大人們小時候的共同回憶。 可長大的人們卻一個個離開了那裡。 它卻還在那裡等著,等著大家有一天回來,不至於找不到家。
等到大家再次回來的這天,卻是房子主人離開的時候,也就是我的曾祖母,母親的奶奶,外公的母親,對我而言是非常遙遠的年代,是經過日治時代的人了。 於是終於重聚的大人們開始討論起從前。
這是一棟有兩層樓的舊式矮房,就如常見的三合院,不過只有一棟,且有兩樓。但二樓其實也只是小閣樓,為了節省空間只有一個極陡的木樓梯,兩階之間還是中空,母親與我說小時她最怕的就是下樓了,每次都倒著走下去,就怕踩空。而小閣樓的高度也只能容納小孩,因此母親小時候就睡在上面,每天走著驚險的樓梯。
而在房子的後面則是茅坑,那裡充滿著各種噁心的生物,除了木樓梯,母親也很害怕去上廁所,那裡積著數不清的眾人的排遺,到了下雨天,就會把茅坑的排泄物挖出來丟進水溝,於是他們就會隨著水流走,重新投入大地的懷抱,要是丟的太大力,那些東西可是會濺到身上的!從前的生活就是這麼過著,艱苦可卻也是一輩子忘不了的回憶。
房子右側有棵楊桃樹,據說是三層樓高的楊桃樹。到了成熟的季節,小孩們就會興高采烈的去採收,一大群人圍著那棵楊桃樹,恐怕也讓她受了不少驚嚇,而她的年紀更是無法估計,阿公說他小時候常跟叔公比賽,摘了許多楊桃拿去賣,比誰賣的多,可如今,卻已不見她的蹤跡,我們只能聽著前人的述說,想像著那三層樓高的楊桃樹,小舅的一句話令我印象深刻,他說:「現在連個根都沒看到。」那麼大一棵楊桃樹,竟然說沒了就沒了,就連一點痕跡都沒見著,是誰這樣輕易的就把她帶走,還如此不留痕跡。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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