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罢免高雄市长

2020年6月6日，在这个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反独裁战争——反法西斯战争欧洲登陆大反攻纪念日相同月日的日子里，一件堪比诺曼底战役的民主大反攻战役在台湾被载入史册。

这一天，数百万的高雄市民亲手创造了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伟大历史。这一天在民主政治发展的历史上的伟大意义并不亚于任何一场民主革命，并超越了所有的民主选举。

这就是高雄市今天成功做到的一件即使在民主世界当中都非常罕见的成功事——用民主投票的方式和平罢免选民不满意的地方首长。

之所以说着是罕见并且伟大的成功，不仅仅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几十年不一遇的稀少，而是如此的和平，法制，体制内的程序是开创了民主政治先河，非常了不起的实践。

长久以来，包括共产主义在内的一切反动独裁体制每时每刻都在开动宣传机器向全世界鼓吹民主选举体制的“混乱”。它们所采用的老套手法不外乎就是片面地截取民主国家的抗议游行活动，并添油加醋地把这种“街头民主”说成是民主制度的主流形式，它们极力放大在民主国家的抗议游行当中出现的暴力行为，并用这些行为恐吓那些想要争取民主的人民，欺骗他们说一旦实行民主制度，那么结果必定是天下大乱。同时它们也向民主国家的很多对民主体制不了解的人民鼓吹所谓的“烂苹果理论”——民主选举就是从无数个烂苹果中挑一个不怎么烂的，然后一旦选上了之后随他怎么作乱老百姓都不能拿他怎么样。

在独裁政权的长期宣传和鼓吹之下，不仅仅是它们自己的统治区内，就连很多民主国家内部的人民都被骗相信了这番鬼话。所带来的一个非常直接的后果就是当今世界在很多的民主国家，非常多的人选择相信了所谓的“烂苹果理论”，从而自愿地放弃了参与自己国家民主政治的权利与机会。这样导致很多直接的民意没有办法通过合法的政治途径来表达，从而造成了在民主国家当中，政府机关在政治决策上与人民产生非常的大的隔阂与脱节。民众不关心政治，政治家也不在乎民意。但政治生活是社会性的人际关系的本质没有变，所以即便如此，人民也不能从政治生活中完全脱离出来。所以一套典型的街头闹剧剧本便开始轮番上演：政治家无视民意做出了错误政策——导致人民对政策不满开始街头抗议——人民选择街头抗议而非议事厅民主引发街头对抗——政治家在议事厅没有人民制衡继续无视民意——人民不满升级街头出现暴力——.....从“占领华尔街”到“佛洛依德之死”无不是这一剧本的再三翻版。诚然，在这一系列的民主滑向民粹的过程当中，有着不少的左派背景甚至是共产党卧底的政治组织在思想上以鼓吹“民主无用论”“投票无用论”的方式推波助澜，但是也不可否认，在近年以来的西方民主国家，尤其是欧美，政治冷感的思想对民主制度的侵蚀破坏是非常深刻的。在每年的选举活动进行的时候，大批的欧美选民对政治不闻不问，很多人嫌投票麻烦影响工作以各种理由推辞拒绝，甚至主动地把送上门的选票扔进垃圾箱。同时，候选人们的政治广告也越做越小，上面写的政见不仅越来越短，甚至有人干脆就随便贴张大头照，把自己的名字一写了事。很多人不仅十多年不去投票，甚至连自己的地区首长的性别都不知道。而这样官民脱节带来的严重后果，就是政府开始无视民意进行政治决策，而民众也不再对政府有任何的信心和合法监督，只要有不满就直接上街举牌子，从来没想过是不是应该下次改投他人或者发起罢免投票。就这样，本来是民主政治发源地的欧美如今的人民却不相信选票，宁愿相信街头运动。遇上大事小事都不投票，第一反应是做标语牌。某种程度上真的和挤在北京上访的冤民有异曲同工之处。甚至有人直接就把街头运动的民粹当成民主政治的“正常生态”。而这恰恰给独裁政权的宣传机器抹黑民主制度制造了充足的口实。

而就在几乎全世界尤其是西方欧美的民主国家当中“投票无用论”和“选举烂苹果”论充斥社会的时候，远在东亚的台湾却在自己的民主实践当中探索出了符合自身现状的解决方案和模式，成功遏制了这种有民主滑向民粹的趋势。为正陷于民粹泥潭当中的很多欧美民主国家做出了非凡的榜样。

台湾之所以今天能成功摆脱街头暴力的民粹而成功转向议事厅民主的道路离不开两个重大的台湾政治史事件。首先就是太阳花学运。太阳花学运本身是以街头运动的形式开始的，当初同样也是因为当时的政府无视人民的意志，强行要推进所谓两岸服贸协议的签字而引发的。但这场运动的最终结果却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在参与抗争的学生和市民当中，有很多杰出的代表人物最终成功转型成为了经过合法选举当选的民意代表——立法委员。并借由这样的身份在之后的台湾政坛上开始发挥自己的影响力。这种街头民主向议事厅民主的回归对很多人都是一个积极的教训。它彰显了民主体制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则，那就是没有门槛，全民参与。在民主政治的生活当中，就算是在底层社会，任何人只要有心有志愿，只要获得足够多的选民基础支持，都可以以走进议事厅的方式来参与公共事务的决策。太阳花学运给台湾社会带来的影响不仅仅是拒绝了服贸协议这样的政治骗局那么简单，它告诉了台湾人民，民意代表和议事厅并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贵族俱乐部，普通人只要有政治意愿，只要想表达他的想法，议事厅的大门都是敞开的。而且在太阳花学运当中诞生的台湾新兴政党——时代力量更是告诉那些拿烂苹果理论说事的人，民主政治不是少数人“拿着一筐苹果逼着人民选”的独裁假民主闹剧。如果篮筐里没有好苹果，那人民完全可以选择自己亲自动手种新树，开新路。诚然，这一切的历程并是一帆风顺的，但起码台湾人民有收获。当今的台湾政坛早已不是遵循着蓝绿两党独霸议会的潜规则布局，第三势力在议事厅中已经成为了不可忽视的力量，并且在社会上积极地发挥着影响力。

而另一个影响台湾政治史的重大事件则更清晰地向全世界表达了民主政治中街头民意可以以合法投票的方式成功转化为台面上的政治意志这一宝贵民主经验。这当然就是今年年初的台湾总统大选。这次总统大选不仅是台湾少数几次投票率极高的选举之一，同时也创下了首次投票族人数最多的纪录。两千三百万人口的台湾的总投票数居然高达一千三百万之多，除去没有投票权的未成年人，几乎已经是做到了人手一票。对台湾民意的表达真实性也是最接近完美真实的一次。而蔡英文政府的成功当选也向很多抱着试试看态度的首投族表明，虽然一张选票决定不了整体的趋势，但是它绝不是浪费，它是真正可以体现选民意志的工具，绝不是独裁政权宣传的什么“区区一张票什么也决定不了”的谎言里所描述的废纸。在这一成功选举的鼓励之下，台湾人对民主投票体制的自信心再次加码，而这也成为了促成这次罢免投票的关键诱因。

这罢免投票的成功，不仅仅是台湾的成功，而且向全世界选民，政治家甚至是生活在独裁政权阴影下的人民都传递了强烈的信号。那就是民主制度，不仅仅是投个票选个人来当首长那么简单。民主制度的另外一个重要机制就是基于普选的监督同样可以发挥强大的威力。它告诉全世界人民，当遇到了不满意的政治家，不满意的政策的时候，拯救危局的手段，不仅仅是举牌抗议，宫廷政变和暴力革命。民主制度之下，人民同样可以选择一和平方式，在体制内以投票表决的形式来换掉自己不满意的领导人。在民主体制之下，推翻政府不仅不是所谓的“造反”，而是人民的合法权利之一，并且它有合法可行的和平方式，并不是一定要有冲突流血才能做得到。而所谓的烂苹果理论也同样站不住脚。不小心选到烂苹果或许是真的没法避免，但这不意味着选到了烂苹果人民就必须打碎牙强迫自己往嘴里咽。人民同样有选择吧烂苹果从嘴里吐出来的权利。而这一权利是仅有民主体制可以做到的。这是专制独裁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民主的地方。是民主制度真正强大的关键。

这次罢免投票的意义，也不仅仅是限于对选民的影响，它同样对民主国家的政治家们敲响了巨大的警钟。长期以来，很多欧美国家的政治家都养成了一个非常恶劣的坏习惯，那就是选前好话说尽，选后坏事做绝。选前为了上台什么支票都可以开，可一旦上台后立马开始选择性健忘，把先前开的支票统统抛在脑后不兑现，坐在位子上开始享受政治家的豪华待遇混吃混喝，心中想着反正已经上台了，大不了不连任，票都投过了，人民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大批抱着这样的想法的恶劣政治家的出现极大地打击了选民对民主政治的信心，这也成为了独裁政府攻击民主制度，鼓吹“选票无用论”的关键基础。而这次的罢免就是对这些身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恶劣政治家的一记响亮耳光。它明确地告诉那些幻想着靠谎言来骗取政治家地位的投机客们：民主政治不是你们钻空子不劳而获的垫脚石。不要想着可以乱张嘴开政治支票不兑现，上台了不好好上班乱请假还可以领薪水。也不要以为面对立法机关质询可以藐视议员不回答问题可以不受惩罚，更不要以为出卖人民利益给敌对势力可以嚣张猖狂，人民不能拿你怎么样。一句话，如果惹毛了选民，选民就会发动手中的利器，立马让你滚蛋。

总结一下，台湾这次的罢免投票是民主政治真正的里程碑，它创造了一个历史记录，对台湾乃至全世界的民主政治发展都有非常积极的意义。它告诉众人，民主不仅仅是投票选举某人上台那么简单，人民手中的票同样有着合法，和平推翻政府的巨大威力。希望全世界的所有人民都可以从中学习，不要再相信什么“投票无用论”“民主无用论”，真真正正地严肃对待自己手中的神圣一票，对自己和他人的将来负起应有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