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派五大家之──朱貞木 (六) /文:梁哈金
正當楊展與瑤霜等人提劍要上,突然有人聲若宏鐘的喝道:「兩位留步,買賣人講究兩眼不落空,台上這批貨色,成色不高,倒合小號胃口,兩位請回,這筆買賣,作成小號吧。」那面一步三搖的走出一人,黑黑的圓臉,胖胖的身材,一團和氣,滿臉油亮,全身穿著土頭土腦,宛然是個四川販藥材的道地買賣人指著台上笑道:「你叫黃龍,連泥鰍都不如。如果改作黃牛,也許可以掏點牛黃,還值幾文。這一位偏又叫什麼鐵駝。為什麼不叫龜板呢。龜板倒有行市。」大家正不知他是誰,頭上又有一個蒼老沉著的聲音笑道:
「余俠客遊戲三昧,不必和這種狂妄之輩,一般見識,老夫自有道理。」原來這個生意人就是邛崍三俠的「賈俠」余飛。幾句話突然而來,余飛也吃了一驚,霍地向後一退,抬頭往上一瞧,忙不及躬身施禮,笑道:「鹿老前輩,想不到你老人家有此雅興。多年不見,今天真是幸會了。」擂台上面蘆蓬右面卷角上,飄飄然立著一個清瘦老頭兒,鬚眉俱白,相貌清奇,一身道裝,左脅下挾著一根奇特的短杖,杖頭上四面儘是短角。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鹿杖翁。(鶴筆翁在哪請問)
鹿杖翁一下來,就把大家罵了一頓,包括自己的義女虞錦雯,居然扯著我旗號,到這兒鎮擂,還替江氏兄妹撐腰,訪尋巫山雙蝶後人。楊展跟瑤霜忙向台上鹿杖翁躬身施禮參見,鹿杖翁覺得他們簡直珠聯璧合,看了虞錦雯一眼,微微地歎了口氣。
鹿杖翁說邛崍派交友廣闊,除出在場的鐵腳板等幾個首腦以外,還隱藏著幾個能手,決非他們所能對敵,要江氏兄妹不可再記著這段怨仇,再生是非。豹子岡擂台,在鹿杖翁出面之下,算是瓦解冰消,擂主黃龍鬧得八面不是人,他被鹿杖翁一頓訓斥,雖然不敢說什麼,心裡越發把邛崍派恨之入骨,連鹿杖翁也恨上了。
虞錦雯除出懊悔自己疏忽,被人利用外,心裡又多了一種難受。這時瑤霜一面拉著虞錦雯的手,一面向鹿杖翁笑著:「老前輩這樣看得起我們,是我們後輩的幸運。只要虞家姊姊不嫌我們,後輩願和虞姊姊結為異姓姊妹,彼此都有個照應。」楊展還邀請鹿杖翁和虞錦雯等人到家裡招待,於是大家散去。回到家收到七寶和尚的信,警告他們雖然鹿杖翁出面解決這件事,他們卻更為黃龍等人所忌,要他們嚴加防範。
這天晚上,他們突然聽到外面有聲音,兩人即警備之際,院子裡已有人嬌滴滴喚道:「楊相公陳小姐不必驚疑,虞錦雯奉命求見,望乞恕罪。」原來是鹿杖翁命她趕來,通知兩人『休中詭計,慎防暗算。』。兩人忙邀她進來說話,越談越投機,就這樣剪燈深談。虞錦雯感覺楊展瑤霜都是一片熱情,絕無虛偽,心裡非常高興,覺得來到成都,結交了這樣朋友,總算不虛此行。不過心裡也暗暗難過,因為她其實喜歡著楊展。
據江小霞對盧錦雯說,虎面喇嘛請到了兩個江湖厲害魔頭,一個是川藏交界凶淫無比的獨腳大盜,綽號小喪門,一個是甘蜀毗境摩天嶺一股悍匪的寨主,綽號禿鷹,要來暗算他們。於是將近三更時,三人結束一身夜行衣靠,佩上寶劍暗器,施展輕功,掩著身形,就去找江氏兄妹他們。結果到了目的地,卻發現一個獨臂的老婆婆(就是上一回射瞎虎面喇嘛的那個前妻)在等著他們,交給他們一封信,是鹿杖翁寫的,說:
「小喪門禿鷹已見機先逃走,未能手刃。黃龍鐵駝輩,已由賈俠等事先邀截半途,盡情戲侮,喪膽而逃。江小霞被半面嬌蠱惑,違余教訓,特留此兩人,以供質訊,並囑獨臂婦留林看守。」並要他們收留這個獨臂婦人。
三人跟著她走進林木深處,沒多遠,便見一株大樹的橫幹上,像稱錘一般,高高的吊著江小霞和半面嬌。黃龍江鐵駝大約嚇破了膽,不知逃往何處,連自己妻妹,都顧不得解救了。
這時突然遇到跑回來要打江小霞主意的色鬼小喪門,碰見了瑤霜虞錦雯在林內亭亭並立,立時色膽包天,不顧一切,現出身來。細看這人,鼠目獐頭。一臉狡凶之氣,一身銀灰川綢,密扣夜行衣,腰挎鏢囊,頭包絹帕,旁邊還插著一朵生絹紅山茶。楊展與他交手起來,小喪門刀招既狠且滑,楊展立時展開了內家峨嵋九宮太極劍法。初搭上手,覺不出厲害來,幾十招以後,移換步形,似虛卻實,按實避虛,花劍錯落,劍點繚繞。
小喪門覺察不妙,尋思要逃,卻被瑤霜和錦雯包圍。虞錦雯立意除淫凶,展開鹿杖翁親傳絕招,絕不留情,刷刷幾劍,逼得小喪門步步後退,小喪門人急智生,手上竭力招架,眼神四面亂招呼,退到一株大樹近身。猛地一跺腳,早地拔蔥,居然拔起兩丈多高,右臂挽住枝幹,風車似的盤了上去,立在樹幹上,刀交左手,右手一探鏢袋,正想掏出獨門暗器喪門釘來,驀地一聲狂叫,身子站立不住,直撲下來,叭噠跌落樹下,直挺挺地一動不動了。原來瑤霜和虞錦雯不約而同,一個獨門見血封喉蝴蝶鏢,一個袖筒奪命梅花箭,雙管齊下,鏢中命門,箭封咽喉,一命嗚呼。
楊展歎口氣道:「想不到這萬惡兇徒,自來送死,但是這屍骨怎麼辦呢?」虞錦雯道:「不要緊,我有辦法。」從懷內貼身取出一小瓶藥末來,在小喪門致命見血地方,灑了一點「化骨丹」,屍體迅速融化不見。
三人處置小喪門,轉身一瞧江小霞半面嬌已蹤影不見,獨臂婦人轉告她們說絕不向他們尋仇了。於是楊展收留了她,稱她為獨臂婆。虞錦雯在楊家賓至如歸,不覺一晃多日,已到了楊展武闈應考的日子了。虞錦雯猜測鹿杖翁定然回鹿頭山去了,便欲尋義父去,瑤霜死命拉住不放走,虞錦雯這幾天和瑤霜相處,彼此情義越深,原也捨不得分商,卻私下打趣道:「我也知道咱們要好,情逾骨肉,但是你們不久要回嘉定成禮去了,難道我也跟著你去嗎?」瑤霜卻笑道:「到了那時,我自有辦法,總之沒有鹿老前輩的話,我是決不讓你離開的。」
武生進武闈應考,不比擂台比武,有緊張熱烈的場面,武闈內都是刻板文章,平淡無奇,尤其是像楊展這樣人物和本領,何況還有主考廖參政和邵巡撫,在泯江白虎口,受過救命保家之恩,早已記識在心。這次武舉,在楊展手上,可以說毫不費事的手到擒來。
他考完回家,正與她們姊妹倆聊考場的趣事,突然家人報說楊老夫人來了。楊展瑤霜齊吃一驚,怎地一點沒有信息,老太太突然駕臨成都了。見過面後聊天,楊老夫人對盧錦雯非常喜愛,虞錦雯也覺得這位夫人於慈祥之中,另有一種肅穆雍容之概,心想有其子必有其母,這位夫人有這一對佳兒佳婦,真非常人能及,不禁想到自己身世。
楊夫人好像知她心意一般,殷殷慰問,道:「不瞞姑娘說,鹿老前輩對我說過,為了黃龍這般惡徒,益發恨透了心,不願再隱跡四川,從此雲遊四海,逍遙物外。你義父已把姑娘托付我了,從此老身托大,看待姑娘,定和看待瑤霜一般。」虞錦雯從小孤苦,早失母愛,竟得這位楊夫人青睞,深深感動。
楊展中了武舉,宏農別墅內上下人等,忙得個馬不停蹄。楊武舉謁主考,拜同年,一番忙碌自不必說。家裡接待道喜的親友們,一批來,一批去,設筵慶賀,轎馬盈門,足足亂了三四天。
楊夫人私底下把破山大師的信給了瑤霜,瑤霜忙找楊展商量。原來鹿杖翁那幾天,竟然去嘉定找了破山大師和楊夫人,要把盧錦雯許配給楊展,說甚麼「余意夫人時以累代單丁為憂,如見虞女可愛,或亦力主撮合」,竟是要楊展一夫取二妻。Orz 我說你鹿杖翁身為絕世高手,絕頂武功都沒露一手,倒是當起媒婆來了,這甚麼跟甚麼。
妙的是瑤霜一點都不反對,還說自己並不是抖酸吃醋的一流人物,她認為「雯姊也是我輩性情中人,我們也添個得力臂膀。而且雯姊對於你我,時露知己之感,三人同心,未始不是佳話。」楊展當然不答應,何況他們成婚在即,這事就先擱下了。
畢竟這3P到底搞不搞得起來?咱們再聽一個月後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