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03|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東京女子圖鑑(2)行屍走肉

最近在通勤路上頗有感覺自己成了行屍走肉,以某種意味有效快速地融入了這個城市,例如準確找到了住家公司間離轉車路線最近的車廂,毫無遲疑地匯入了車站間來往的人流中;在步入地鐵站時便會開始摸索通勤定期券,以便流暢地通過剪票口不招前後上班族白眼;剛開始會猶豫是否要擠入看來已經不堪負荷的車廂,現在則是翻個白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內擠,因為就算斯文的前進照樣會被背後的人群粗暴推入。走在街道巷弄之間不再對街景路人感興趣,而是筆直地前往目的地心裡盤算著抄哪條捷徑走哪個出口。
雖然因為頻繁旅遊的關係早就對這城市失去了探索的好奇心,卻沒料到成為新住民的感覺不是踏實而是來得太快的麻木,原來工作與生活只是換了個國家,本質是世界通用的狗屁倒灶與柴米油鹽。朋友們最常問的問題是「東京生活壓力很大吧? 他們步調那麼快」
但是相信我,一個國家的人民做事節奏跟走在路上的速度,一點關係都沒有。
而我總是忍住不要口出粗言地批評日本人的慢工但不一定出細活,對於工作責任劃分錙銖必較,還有總是不願承擔一絲絲的責任與風險。如果要另外寫篇日本職場的工作文化,我得思考如何盡量正面呈現,才不會一不小心就被發現我常常覺得我是誰我在哪。
有時候會想起當年在格拉斯哥的片段,有一陣子是堆積如山的ASSIGNMENT像打怪一樣得一一清除,唯一也是最後一次學生生涯的期中考,咬著牙生吞活剝教科書一邊告訴自己絕對不能FAIL,畢竟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是我自己不惜切斷家族羈絆也要實現的遠行,可現實是那些埋頭苦撐的夜晚也常常是流淚的時刻,偏還怪不了誰。
上週邊滑手機邊落下了莫名所以的眼淚,想找親朋好友說說話,但卻不曉得能找誰又該從何說起。畢竟沒有人硬把我送來這異鄉成天用兩種外國語工作,活該承受的是免不了的挫折障礙與孤單寂寞。26歲的我與35歲的我竟是這般諷刺的雷同,當年在入睡前流淚痛哭恨自己花大錢卻受折磨的女孩,如今成為了撫心疼痛輾轉難眠的女人。在台北因為莫名心悸備好的鎮靜劑又默默開始服用。
可是這次沒有終點了,學生總是有考完試放假的一天,工作跟生活卻是要繼續。
晴天陰天都看得到如夢似幻的富士山,加班也有閃耀的東京鐵塔跟城市窗景陪伴,但它們已不再療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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