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0-31|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淋雨|聽說.羽化

出門正是雨過天晴的時候,騎車顯得涼爽,而我快速的去影印店刊印初稿校正。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雨水又開始紛飛;想著路途不遠,騎著機車儘管淋雨,倒也不想拿起坐墊底下的雨衣穿上。剛過一個紅綠燈,瞬間轉為大雨傾盆;除了安全帽護衛的頭髮,我全身濕透。衣服緊緊的黏在我的身上,就像穿著泳衣一般的貼身。牛仔褲在雨中變得沈重,瞬間變得極有份量。唯一值得慶幸的應該是我把剛印好的稿放在座墊之下,以及隨身攜帶的小包包似乎可以防水。我豁達的想著反正早已全身濕透,乾脆就這樣淋雨舒爽個痛快,豁達的在大雨中繞路去郵局買郵票寄送明信片。回家停好機車,想用衣服護著稿件避雨進屋,才發現衣服完整濕透沒一處乾爽,站起身來不斷滴水。
換下全身的衣物,回到家中顯得心情愉悅。好久沒有淋雨,真是一種極大的享受。要是能夠不戴安全帽應該更為舒爽,但前提當然是雨天交通意外不會增加。前提為假,推論當然也就不可能為真了。才進家門雨就停了。沒有莫非定律倒霉的感覺,反倒愛上淋雨的暢快,重點是突如其來的大雨,我的行徑在眾人眼光中不算「怪異」,可以盡情享受我做夢好久好想淋的一場大雨。洗完衣服,看著掛著等待晾乾的衣服都還有些得意;雨水彷彿放鬆了什麼壓抑,我不太明白,只知道自己樂在其中。
而上次淋雨是什麼時候呢?我想,應該是某次大學諮商結束的憤怒。我在球場上淋著雨,哭著,生氣著,焦躁著,同時分不清楚淚水與雨水;我記得我在角落看到了一隻貓,但不是學生宿舍裡的貓兒。還是大學時期的另一場雨,在國文課後出來被大雨澆灌,而我撕開左手臂上的包紮讓傷口被雨水沖洗。都是淋雨,也都是洗不掉的記憶。然後我想起這個球場,想起某次朋友來學校找我,我跟她在球場上喝酒,她不勝酒力,而我一罐接著一罐,我們聊些什麼?我想,或許,她只是在陪伴我的憂傷,讓我喝酒,讓我哭,讓沒醉的我能藉酒說些平常不敢說的話。
那天夜好深。我第一次在學校的球場待到如此的深夜。台北的光害太嚴重了,那個晚上,我沒有看到任何一顆星星閃爍,但燈光倒是晢晢,也算另一種美麗。「別再喝了,妳醉了。」朋友對我說。我笑著,笑著笑著眼淚又滴下了。站著的我伸手一把拉起還坐在地上的她,往捷運的方向走去。擁抱作別,告訴她夜深了,抵達要報個平安。她瀟灑的揮手,長長的深夜,酒瓶叮噹的敲響。我回到宿舍洗澡,讓水從頭頂不斷淋下如同暴雨傾盆。或許,這才是我記憶中最深刻的淋雨,濕透了我的頭髮,而淚水模糊了視線,什麼也分不清的當下,我在啜泣中被洗淨。深夜的大雨,滴滴答答。而此刻,我總算能夠享受淋雨、享受舒爽、享受無以言喻的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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