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落定尘埃（三）

郑凝渊却毫不以为意的样子，他歪着一仰头，漫不经心的扣扣耳朵，像是在回忆许久以前拍死的一只苍蝇一般：

“你朋友？啊，你是说那个小女孩吧？对，是我。”

“为何杀她？！”这四个字已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了。

“万一，她看着了我的脸呢？”郑凝渊的语气更理所当然了。

凌洛气的浑身发抖，只恨不能现在就把郑凝渊碎尸万段，她方欲拔剑上前，却听得郑凝渊道：

“欸，别急着动手啊。你这丫头有意思啊，我杀了你亲爹，你不问缘由，却问你朋友的事儿——难不成那算命的告诉你，我为什么去你家了？”

说完，他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盯着凌洛，就等看她作何反应。

凌洛眉头一条，那眼光依旧是冷冷的杀气逼人，可那杀意之外，又多了些疑惑：怎么，他也知道那算命先生么？

郑凝渊见状，脸上挂上神经质的怪笑，阴阳怪气道：

“我就说嘛，他怎么敢告诉你，是他派我去你家的啊！”

疑惑瞬时变成了震惊。凌洛彻底愣在当场，双目圆睁，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

“你说什么？”

目的达到了。郑凝渊心满意足的想着。他用嘲讽的口吻放肆道：

“去问你那全知全能的算命先生啊！不过，你得去那边问了……”

“你把他怎么了？”凌洛言语急切，已是方寸大乱。

“他还活得好好的。我先送你过去，”说着，郑凝渊拔刀出鞘，杀气外露道：“再送他去那边找你！”

话音未落，郑凝渊移换身形，提刀攻上。

凌洛仓促拔剑应战。此前连番劳顿，心中又疑窦丛生，凌洛现下正是神情恍惚之时，方一交手便落了下风。苦苦支撑十数招之后，郑凝渊抓住凌洛破绽，一记腰砍刀式将凌洛冬倾长剑击飞数丈之远。

见得冬倾脱手，凌洛心中一惊，整个人这才回神醒转。郑凝渊却是大喜过望，他运刀劈下，直奔凌洛肩颈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清脆铳声响起，郑凝渊额头眉心凭空长出一个血斑，将才的喜色永远的凝在了脸上，目光中的难以置信还未及流出，整个人便先如烂泥般瘫软在地。

凌洛左手握铳，压在腰间，还飘着几缕青烟的铳口上扬，正对着方才郑凝渊的眉心所在。

格杀郑凝渊所用的，正是楚先云教她的那有些可笑的“绝招”。

凌洛剧烈呼吸着，脑海中一片空白，全然没有大仇得报后应有的狂喜与快意。她收起火铳，木然而机械的拿出掌印木模，甩在郑凝渊尸首旁侧，捡起冬倾剑，收入鞘中。方才种种这些，都是出自她本能的反应。

天边的乌云更紧了。那乌云向洛曲城蔓延。第一阵雷声滚滚传来，凌洛空白的脑海中这才闪过一个念头。

“韩笑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