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3-01|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英國,正在轉變中的家庭

圖片來源:Seahorse: The Dad Who Gave Birth Twitter
圖片來源:Seahorse: The Dad Who Gave Birth Twitter
最近訂閱了英國廣播公司(BBC)的數位影音平台iPlayer,類似Netflix,能瀏覽BBC製播的節目。其中「轉變中的家庭」(Changing Familiy)系列紀錄片,看完總在心底迴盪許久。如果你也對性別議題感興趣,肯定會喜歡這系列作品帶來的震撼與省思。
「轉變中的家庭」每集談一個「未來家庭」,以及背後的社會意義與趨勢,案例多來自英國和歐美社會。

寶寶的性別是秘密
首先是一對英國夫妻傑克(Jack)與哈比特(Hobbit),在他們懷上寶寶後,就如所有新手父母都會遇到的,旁人總特別關注孩子的性別。當親友們得到答案後,隨之而來的就是購買的禮物、互動的方式都跟著改變。
原本就極具性別意識的傑克與哈比特夫婦,因此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不告訴所有人寶寶的性別
「不是我們刻意要讓小孩去性別化,而是我們用性別中立的行為與他相處,讓他發展成他自己。」傑克在紀錄片中說明。
身為祖母的卡蜜(Camille)說,一開始確實掙扎,但時間過去,「我明白這是一個學習曲線,不說『She』或是『He』,就讓寶寶是『It』或『They』。」
傑克與哈比特是馬戲團工作者,他們的表演以性別中立著稱,男生可以扮演蝴蝶,女生可以力氣很大。在他們家那個裝著花洋裝、紳士裝的寶寶衣櫃裡,我看見作為一個自由靈魂長大的無限可能。
傑克與哈比特的馬戲團。圖片來源:Pink and Boo
孩子當然還是可以很男性或女性化,但如果碰巧不是,『They』的家人一定仍會愛他。
另一個故事在縮圖馬上就吸引了我的注意,是一個大肚子的男性,「自己小孩自己生的爸爸」是一個更觸碰人們敏感神經的主題。

懷孕生產的「爸爸」
主角弗雷迪(Freddy McConnell)是一名32歲的英國跨性別男性,25歲進行跨性別手術時,沒有摘除子宮,因為覺得有天可能會想要自己孕育小孩。
兩年前,弗雷迪透過精子捐贈順利懷孕,並為了好好養胎,停止服用讓他更具男性氣質的睪丸激素。畫面裡,原先滿臉鬍子、剛毅面容的他,肚子一天天變大、頭髮與聲音變細、相貌也陰柔起來。
「覺得自己好像外星人,」他笑著分享,一度充滿挫折懷疑,害怕外界的批判眼光,但還是不減想要自己孕育生命的決心。當《衛報》記者詢問他「自己生」為什麼這麼重要,是否考慮領養呢?弗雷迪反問,你會問一個有子宮的異性戀這樣的問題嗎?
這是他之所以站出來拍攝紀錄片的原因,為少數發聲。
Freddy參與製作的電影作品《海馬》視覺海報。圖片來源:Seahorse: The Dad Who Gave Birth Twitter
在弗雷迪懷孕生子之際,英國正上演《性別認同法》大戰。英國希望跟隨丹麥、愛爾蘭的腳步,若有人想轉換性別,以其自我認同宣誓為主,不再需要昂貴的臨床認證程序,卻引起正反方烽火相對。
弗雷迪希望揭露自我,讓人們看見跨性別者的真實生活。他們並不是怪物,和所有順性別者一樣有生活的起落與夢想,和所有父母一樣愛孩子。
最後一個故事我在來倫敦前就聽過,是近年歐美愈來愈熱門的「柏拉圖育兒」(platonic co-parenting)浪潮。

可以只作雙親就好嗎?
紀錄片中的雙親妮沙(Nisha)與查理(Charly)都想要小孩,卻不想談戀愛,於是透過「柏拉圖育兒」網站找到彼此,以人工生殖IVF有了一對雙胞胎。他們分擔養育孩子的財務與教養時間,孩子們一週三天半給爸爸帶、三天半媽媽帶。
這類網站的興起,源於人們開始意識到,養小孩的,和一起變老的夥伴可能不同,但他們仍希望孩子有健全的支持系統。
歐洲的柏拉圖式育兒網站Coparents.co.uk創立於2008年,目前有12萬名會員(2/3是異性戀)。主要落腳英國的PollenTree.com,則有5.3萬名會員。且有一千名寶寶在此模式下誕生。
知名柏拉圖育兒網站Coparents。
究竟沒有愛情的父母對彼此與孩子的關係會如何發展?關係是更容易破裂還是更不容易?柏拉圖雙親已引起學界高度關注。幾年內,劍橋家庭研究中心主任高倫伯克(Susan Golombok)將會發佈50組柏拉圖育兒案例研究,回答這些爭議問題。
「轉變中的家庭」單則故事都只有短短2分鐘,我得自己搜尋資料補足脈絡,不過,也在查找過程中更理解英國社會對性別、家庭、人權的思潮進程。微妙的是,英國社會不似紀錄片的正向調性,對於這些Changing Familiy其實有不少質疑。
例如在社群網站上,「不明說孩子性別」的行為就被大肆抨擊。而懷孕的跨性別男性,或是沒有浪漫關係的雙親,就更不用說了。
無論如何,改變總是進行式。
也許我們需要很多配套措施,要看見保守派的提醒,但我很喜歡家庭研究學者高倫伯克說的一句話:「我做研究的40年來,社會對那些被反對、視作威脅的新家庭型態的恐懼,最後往往都是不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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