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貼在天花板上
看著那具插滿管子的皮囊
像電影裡的科學怪人
他們在他身上連接各種儀器
幾位穿制服的裁縫
忙錄的縫補那些破碎
他們不知道他痛不痛我知道他很痛
那是一個酷寒冬夜
我騎著那台機車
想著將要返鄉
不知怎地一聲撞擊
回過神來時我就在這裡了
愛我的人在哭泣 我聽到的是無聲
只記得最後 聞到的離別氣息
我貼在天花板上
不知嘶喊過多少時日
一個月?
一年?
時間對我
似乎已沒有意義
那罐子裡的液體一點一滴
在我的血液裡旅行
一個天使撫著被電擊傷的翅膀
遲疑地望著我胸口焦黑烙印
卻仍在附近徘迴
(有人在討論醫療資源浪費的嚴重)
一些稱為氧氣的東西
強輸入我的肺
一些流質勉強灌入
不讓我的胃休息
(在世界黑暗角落有些人們餓的瘦骨淋漓)
螢幕起伏的曲線
訴說我的心臟未曾睏去
門外探著幾張熟悉的臉
由哀戚漸漸變麻木的表情
來去幾回只知道我還活著
(只是一附可笑的軀體)
奇蹟只會出現在小說裡
嘴裡說愛我的人
硬是不肯放棄
就是要折磨我到底
一個無法自主的軀體
這些無謂的忙碌到底有何意義
怎地如此赤裸裸尊嚴盡皆拋棄
日日看著這些
還真無聊的很徹底
我想 早就該離開這裡
但那些該死的儀器
和試圖挽救混亂的管子
獰笑的困住我哪裡也不給去
(越來越多人在討論安樂死的議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