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創作〉某個研究員的日記 第XXX天

明亮潔白的辦公室，靠著牆的透明櫃子裡全部擺放著科學與占星的雜誌，有些關於別國報導的報紙則被隨便意堆放在櫃子旁，一看就能明白那是放了很久長灰塵的報紙堆。在辦公桌散亂文件與打開的書本中，一個相框立在凌亂的桌子上，顯得很突兀。

我看著一隻修長的手指翻過書頁，手的主人用女性獨有的嗓音說道：「這個故事怎麼樣？」

怎、怎麼樣嗎……

我看著我的上司，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關於我的身分，就是個還在學校上課的社會菜鳥。我雖然立志當研究員，但經驗不足，因此才出來尋找打工，累積以後會用到的研究技能。親戚推薦過我很多工作地方，我也一一去試過。在職場上我是個新人也是剛踏入專業領域學習，新手中的菜鳥，因此大部份的人都不讓我加入。一小部份的這邊，也就是有一家科研公司願意讓我作為工讀生進入。

在那間公司我待了五個月，卻始終沒有真正讓我參加過任何一次正式的實驗，那時候我考慮過待久一點說不定就能願意讓我實驗，但是因為我媽認識末日的管理者，向我推薦到末日工作，我就辭掉原本的工作來到末日面試。末日的管理者也就是我現在的上司。

當時一進去剛見面試官時，我還以為是末日內部隨機一個人來幫我測驗，結果後來才發現竟然是管理者直接過來，讓我內心驚懼到一直思考我有沒有做了什麼不對的地方；這些卻是杞人憂天的想法，因為面試完的當天我就錄取成功，隔天直接進入末日開始上班。

剛進入末日，我第一天就看它比外面聽到的傳聞還要不一樣；人少、時間固定、機器人暴動平常；外面的傳聞是：你看資源豐富！再看人員各有默契！大家來看末日是世界第一強的研究所！以上是報導末日的招人標語。沒錯，我是直接去看他們的新聞報導，卻只找到這奇葩的標語，我去打聽過跟末日沒有相關的人，他們也都只記得標語內容，對末日的第一印象他們完全不記得。不得不說雖然很爛，但是意外地會記錄在腦隨裡；一個不注意就又哼起他們的招人標語，廣告洗腦的魔力太過可怕了吧！

回到正題。

人員有默契嗎？第一天我到研究中心，上司第一個介紹我做各種研究的部門，而在她解說的途中，她身後的部門因為吵要加哪個藥劑而開始鬧鬧哄哄；最厲害的是她一邊介紹一邊旁若無人非常自然地躲開砸來的物品，隨後就離開那裡去別處繼續解說部門，我實在很疑惑她究竟有沒有注意到她身後的騷動。再來一個，末日是第一強的研究所？抱歉，網路和新聞都播著外國的海外大地斯科樂是世界第二強沒人敢稱第一，究竟是誰敢這麼寫的？畢竟我看見的是一間沒有默契、沒有人數、上司不管、還吵翻天讓人無言的部門。我想就只有資源豐富才是真的，因為倉庫內資源庫存多到還需要借其他部門的空間來放。

當時雖然剛做這份工作，但在這裡的第二天，我就可以加入研究中心的研發實驗。當時有人知道我是被家人推薦給管理者，還揶揄說過：「原來是走後門來的。」之後我才明白是因為我的上司很少對新人有過多關注，，他們看見我常常被上司吩咐許多事情，才會開玩笑說出那句話，至於背後有什麼其他意思我就不太清楚，卻也是我幾年之後才明白的事。

以上是我這一年的工作歷程，回到現在，我看著問別人故事內容想法的上司兼博士說：「不是很好……」尤其說故事口才的部份我真的是不予置評。

博士得到回答，轉頭對那隻被她改造，名稱叫做阿太的狗說：「阿太，你覺得怎麼樣？」

阿太斜眼看她，非常有鄙視意味的說著：「能有什麼想法，還有你說故事的技巧真夠差的，先練好你的口才吧。」不愧是平時跟我有共同話題的阿太，連想法都跟我一樣。

我對他偷偷比出"讚"的手勢。因為我可不敢直接說出來，真不愧是阿太。

「那小白呢？」博士對旁邊長櫃上，一隻躺在柔軟棉布的小白鼠說。

小白是一隻白鼠，很喜歡吃零食，他現在手上正拿著餅乾吃。雖然看他的身體是白的，但是鬍鬚卻是黑色的，阿太有跟我說以前其實是白色，因為喝下某種藥劑變成黑色。那個藥劑我知道，因為博士在我實習一個星期時就展現給我看，當然之前那些做不久而辭職的人並不知道，唯獨博士就在辦公室直接拿出來給我看；我雖然想過是不是我有特殊待遇，不過阿太說那純粹是她想跟誰說就跟誰說，而當我看向博士去指揮研究部門裡的人，要他們想辦法把兔子變成有肌肉的兔子……嗯，我認為非常有可能；畢竟博士也會時不時為研究中心的人展示她剛出爐的成果。至於我說的那個藥劑，因為阿太說那個東西是機密，我就不多加說明。

小白回博士：「啊？感想？嗯……忘了。靠，我的肚子飽了。」……果然，令人不是很意外的感言，還很無聊。

博士故事都說完了，我也能提提關於報告的事，依照博士的記憶力估計絕對忘了我來這邊的目的，部門還在等我送來的檢驗報告，想必他們現在正抱怨我動作怎麼那麼慢，我直說：「博士，關於我早上說的研究內容……」

「喔？研發出來還挺不錯，之後交給你了。」

終於等到你了！就這一句話耗費了我上午時間，我趕緊起身回：「好的。」然後快步離開順便帶上辦公室的門。

啊……外面空氣真是清新，總算不用陪博士聽故事，趕快把消息帶給他們才是正事，之後就能讓工作三個多月的他們好好休息了，依照以前經驗，這次應該能放假三個禮拜，真是一點點都讓人羨慕不起來。幸好博士不像其他研究狂，都是準時上、下班，部門裡的人才沒有過勞死的事件發生。

博士這裡在經營的是研科分部，而她底下部門就叫"末日"，該說是博士懶得取名還是真的想取這個名字就別管了，反正博士也忘了為什麼去取這個名字。我到末日的研究中心把實驗可行的意思帶給他們，他們直接歡呼起來。

就在大家高興歡呼時，機器部門的人跑來說：「喂！你們有看見一台抱著炸藥的機器人嗎？」

我們部門的人異口同聲說：「沒有！」

「喔喔，希望他不要突然跑去別的地方爆破。」

說完就走，剩下準備開派對的人。

我因為接到博士要餓死的訊息，立刻去食品街拿便當。食品街是在末日裡聚集所有食材、提供吃食給末日部門的餐廳。取餐口前有一長排的糕點展示區，雖然看上去像提供下午茶的地方，但的的確確是供大家吃飯的空間。這裡設置成這樣，最主要是因博士對食物有無限美好的幻想……就別說博士有什麼幻想了。

博士的便當菜色都是五顏六色，基本博士不會把點心和正餐分在一起吃，只偶爾在吃完正餐後想吃才會叫我來拿。

我敲著博士辦公室的門說：「博士我帶來午餐了。」

「快點……」回我的是一句有氣無力的聲音。

在博士傳訊息給我，我就知道會這樣。博士只要感到肚子餓就會用各種方法要我立刻把她的便當送過來，順帶說一下，這一次是用加薪方式。這個月的薪水湊齊就可以買國外發售的水晶電腦啦！我一直心心念念的全球限量五十台！

我把便當放在博士桌上，要離開前瞄到旁邊立著的相框。關於裡面的相片我之前幫忙整理桌面有看過，兩位年紀看起來很大的夫妻、一位漂亮的小姐、一位穿著軍裝的青年、兩隻跟阿太和小白很像的動物與一位跟博士面龐相似的青年。我問過博士，但她不記得那些人是誰，雖然也詢問了阿太，但他同樣不認得，所以我猜他是博士的親人。

就在我要回去食品街，查看食材消耗的程度表──某個部門傳出爆炸聲響。

我望出窗外，爆炸地點是涵養水草的第二部門，於此同時我的通訊器發出鈴聲。我一開通訊器，對面的人立刻說：「第二部門無人傷亡。有一台拿著炸藥桶的機器人衝撞玻璃缸，被炸飛的機器碎片上標示的是油比。」

「……我知道了，去第五部門把損失費用報銷，我去跟博士說。」

油比有兩個圓圈的標記，是小白製作機器用的記號。機器部門每個人自己做出的成果會用記號或圖案來代表，好用來分辨是誰製作的東西。

我回去博士辦公室，就在我打開門之際，博士的窗戶外出現蘑菇雲……我剛剛是親眼看見爆炸場面嗎……

博士、阿太、小白往窗外看，我開啟從進門就響不停的通訊器，旁邊同時有別人傳來的喊聲。

「倉庫遭到破壞！旁邊的溫室也遭到波及，我們需要幫助！」、「那隻機器人快停下你的動作！」、「啊啊啊！」、「快去把機器部門的人找來！」

辦公室的大家：「……」只有博士緩緩轉頭望著他。我和阿太跟著盯向在窗邊的小白，牠緩慢轉過身解釋說：「……絕對不是我。」

我：「……」

阿太則緩緩說出「你死定了」這四個字。

好家在，之後計算人數的時候沒有死亡人數，不過博士折磨、哦不，我是說教訓他的時候全末日的人都非常清晰地聽見那響亮的哀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