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龍之介在《齒輪》中,精神狀況已經極其虛弱,他寫道有天遇見了牧師,牧師和他對黑暗與光明都有相似的看法,但是芥川龍之介卻無法信神,他更無法相信「奇蹟」。他說:「我只信仰惡魔。」
他在《點鬼簿》中細數發瘋的母親的死、晚年父親的死、年幼姊姊的夭折,卻出奇溫暖。他說父親是個莫名不服輸的人,又故意寫自己在父親過世的前一天去找藝妓尋歡作樂,但他還是在過世之際於病床前流淚。
他在《某個傻子的一生》裡面寫道,他在新婚某日罵了妻子,但這事實上是叔母要他罵的,他說「 他的妻子向他,當然還有他姨母都道歉了,在為他買來的黃水仙盆栽前……」
父母、養父母、妻子,都沉重得讓他喘不過氣來。靠微薄的文字報酬維生的他,肩負起一家責任。他只能壓抑、壓抑,他曾說希望自己沒有父母與妻兒,但那卻是由於他真的愛著他們,他才會深刻地感受到負擔,不然,他揮揮衣袖逃到哪裡去,或許也不是辦不到的。
他想要冷淡卻做不到。
關於他的情人的事情,中文資料不多,只有一些旁敲側擊,有一本中文翻譯的風月錄寫得也非常爛,不如不看。無法判斷他對情婦的態度與感情(只能確定其中某一位讓他極其厭惡)。希望能夠找到芥川龍之介妻子晚年的回憶錄中文,或許會提到一二吧。
今年真的突然好喜歡芥川龍之介,當然也有歸功於他的二次元形象,另一部分也是因為三十歲的我突然讀懂他了。在他長子,也是一名劇場大師的散文中這樣寫道:
「我在中學求學時,從教科書上讀到了父親寫的《戲作三昧》 (當然,教科書上只是選錄了一些章節),簡直沒有興趣讀第二遍。後來,我把這篇小說的全文讀了,還是沒有多大的感受。不料幾年之後,當我第三次讀它時,我總算、而且是突然在其中辨出了父親的形象。這種情況並不限於《戲作三昧》,也並不限於學生時代。時至如今,我也會在讀父親的作品中頓時領悟到他那出乎我意料的心境。特別是讀他的晚年作品,這種現象所在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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