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8-15|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一個人背包遊歐洲07 人類最大的反省

2019 0704 德國 Nuremberg 紐倫堡最為人所知的,大概就是1945年那場持續近一年的戰爭審判吧。為什麼戰爭審判要選在這裡?原因是,這裡是納粹的「起家厝」,盟軍刻意選在這裡審判,加以終結,算是「有始有終」。

我錯在不夠強大,如果我強過對手,就是我說了算
過往,戰爭是無罪的,會被懲罰,是因為你輸了,你只要贏了,一切你說了算。戰後,史達林、邱吉爾都是這樣的思維:納粹、支持納粹的...直接抓起來槍斃,哪還需要審判那麼費事!
上層高官是這樣想的,而下層則已經開始復仇了。在德國,許多女性被盟軍士兵羞辱、侵犯;男性則當街虐殺....。在東歐、在法國,百姓也沒有給協助納粹者好果子吃。
二戰勝者,這樣成王敗寇的思維,很正常,因為這已經是人類上千年歷史的主旋律了。但如此一來,不會讓二戰敗者心服口服的。敗者學習到的教訓是:我錯在不夠強大,如果我強過對手,就是我說了算。
巴黎和會正是成王敗寇思維下的產物,所以和平維持沒多久,又開戰了。敗者只要覺得,他「可以了、準備好了」,就會再次挑戰,勝者加在他身上的束縛。
這怎麼辦呢?美國不要這種「巴黎和會」,駁斥了史達林、邱吉爾的建議,提出「審判」的主張:依法治罪。這才有了紐倫堡審判,這樁戲碼。
紐倫堡審判的重大意義在於「建立主權國家間的法律秩序」:主權國家發動戰爭是違法的,而發動戰爭的個體,經審判後治罪。(這成了1950年12月12日聯合國公布的「紐倫堡原則」。在我看來,美國這一步,勝過阿姆斯壯的一小步,是人類文明觀念的一大步啊!
戰敗被處罰,不是因為輸了,而是因為違法。
這個紐倫堡原則,當然有它的侷限性,但至少,人類在關於戰爭的思索上,有脫離成王敗寇思維的苗頭了。
納粹  紐倫堡大集會
納粹 紐倫堡大集會
紐倫堡是1933-1938納粹黨代表,歷年集會的城市。集會時,湧入大量人潮,約二十萬人在荒地上野營。二十萬人餐風露宿、吃喝拉撒睡、集會活動等的管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近似大規模軍事動員了。1939戰爭爆發,這裡轉型成了戰俘營。
我來紐倫堡,只為了一個原因:
想在旅遊中見證文史。越靠近文史發生地,越能刺激人們,對文史的理解與感受。
Check in時,我想問甜美櫃檯:納粹黨集會地怎麼去?突然,我當機了「納粹」「黨」「集會地」等關鍵字,都講不出來,只好變著法子說:Hitler always give a speech。順便寫下1945。櫃檯的智商跟她的顏值一樣高,馬上秒懂。拿出旅館的旅遊地圖,在圖上圈畫,提示我該怎麼去。
事實上,我的英文並不好,這導致我常常要「殫精竭慮」思考如何表達。這帶來了兩個結果1.不那麼正常、不那麼效率的表達方式。例如:我曾跟日本櫃台借熨斗。不知道熨斗怎麼講,硬是描述、比手劃腳、表演趟熨斗,最終成功借到。2.我知道這種方式的溝通,低效率、浪費彼此時間,可是,神奇的是,我有點享受其中。

紐倫堡黨代會集會場檔案中心
我搭八號有軌電車來到目的地,人應該算蠻多的,不管哪一個展覽室,我身邊總有五六個人,甚至更多,不像早上的城堡博物館,等同被我包館了。
電車
紐倫堡黨代會集會場檔案中心
館內氣氛是凝重的,我爲那時代人的「瘋狂」感到畏懼,不論是集會地、其周邊或是紐倫堡市區聖母教堂一帶,你會發現影像、照片中的人,軍民不分,狂熱擁戴納粹!
美之泉 聖母教堂所在地的中央廣場 納粹閱兵
一個人、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爲何會走上如此一條道路?德國當代子孫,看著「祖父輩、祖母輩支持屠戮他人的納粹」影像時,心中又作何感想?
沉重
肅殺
走逛其間,我對納粹的好奇,從史實「納粹做了甚麼?」上升到哲學「納粹為什麼會這樣?」的疑惑。
帶著這個疑惑,回國後,我在漢娜.鄂蘭(Hannah Arendt)「平凡的邪惡」與齊格蒙.鮑曼(Zygmuut Bauman)「現代性與大屠殺」,這兩本書中,得到了一些答案:納粹的瘋狂,不來自德國,而來自人性。 瘋狂不具特殊性,相反的,它具有普遍性,因此,所有人必須警惕所有人,而不是只警惕希特勒、納粹或德國人。 一切都來自你我身上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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