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日更鐵人｜送給他的禮物

每次到國外，特別是英國，我都特別喜歡去一些二手巿場「尋寶」，找尋一些古著、復古首飾。有時候幸運一點，還能聽到店主講故事，為眼前的小東西講解一番它的來歷。這些東西和人一樣，都有它的經歷，從戒指手工估計主人背景，看着手袋上的刮痕估計被什麼東西留下的痕跡。

這次我的目標是找一部Rolleiflex的相機。

「你們走在一起都好幾年，難得你還是這麼用心為他準備生日禮物。」因為我對這個攝影世界一竅不通，卻想為近月迷上菲林相機的男友準備一個生日驚喜，唯有到討論區表明來意，請教一下買復古相機的方法。發文後等待了一整晚都沒有人回覆，實在是有點失望地入睡，到醒來的時候發現有人私訊了我。

「你真的可以把相機賣給我？」沒想到那麼順利，私訊我的人寒喧幾句後說他剛好有一部Rolleiflex，因為不常用，又見我如此用心所以願意割愛。

「$6,500，只收現金。雖然我很少用，但存放得很好，沒有受潮，偶然也會出來除塵保養，這個價錢你考慮一下。」

價錢確實是超出了我的預算，但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他的生日就在兩天後。

「好的，那麼今晚出來交收可以嗎？」

「可以。」

到了晚上，約定的時間和地點，我看見一個身型瘦削，載着黑色鴨嘴帽和黑色口罩，一身都是黑衣黑褲黑波鞋，帶住一個紙袋出現在我眼前。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便離開，過了幾分鐘才醒起我好像沒有當面檢查相機是否可正常操作，果然是沒有買相機的經驗。

回到家略略把相機檢查一遍，發現相機裡面有一卷菲林，唯有到平台私訊給賣家，但直至男友生日天都沒有回音，先唯有到網上找一下如何把菲林捲回去，先把它拿出來，之後再想辦法把菲林送回去。

看到是一個心儀已久的復古相機，男友超級開心，還把放在背包裡的後備菲林帶出來，放進新相機裡，馬上就用。看到這樣，心裡暗暗歡起，也就是我買對了禮物。

大概是兩個月後的一天，一個普通的週末，如常地找來一間文青風的咖啡店約了男朋友見面。我先到，沒有多久面色有點不對的男朋友也來到。我一臉疑惑地望着他，他說來這裡之前順道到沖曬店把相片取回，那一卷我送的復古相機拍的相片。起初他不願意給我看，也不願多說。但他的樣子太不正常，我的擔心比好奇心更重，畢竟是我送的禮物，難道出了問題我連了解也不行嗎。最後，他從袋裡遞了一叠相片給我。

我逐張逐張翻看，起初的五張沒有異樣。再翻幾張，才發展相片好像出現一點叠影。「是鏡頭出了問題嗎？」翻了十幾張的時候我問，他只是搖頭。這些相片都是男友在這兩個月來，每逢週末和休假去拍的風景照，我心裡納悶着他一番心機拍的照片都很美，都怪我沒有好好檢查相機。那個時候我才突然想起，我一直沒有聯繫到賣方，那卷菲林一直都在我這裡，為什麼這樣都能忘記。

大概再翻了十張，相片裡的浮現的東西越來越清晰，我越看越寒。「什麼來的？」我明知道，卻不知道怎樣形容那一刻的恐懼。「是一個男人的樣子。」男子很認真的回答。「我知道是一個男人，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些相片中？」直至翻到最後一張，男人的樣子變成一個黑剪影，雙眼和嘴的位置如修圖效果般挖空，透出原本相片的風景。

幸好當時我們身處於滿座的咖啡店內，有點人氣包圍着使我們莫明奇妙地覺得有點安心。

我跟男友說了這相機還有一卷菲林，我們應該如何處理？把它歸還似乎不太可能，我立即到討論區再查看郵箱，依然沒有回覆，大概再也聯繫不到那名神秘的賣家。若把菲林都沖印出來，我們怕會看到更恐佈不安的東西，而且都是別人的相片，專重私隱也不應該這樣做。

「慢著...」男友正拿着我的手機在看我跟賣家的幾個訊息，他手指在手機上滑動了幾下，然後遞給我看。

「這個人不就是相片裡的男人嗎？」

我把手機接回來，男友按了賣方的圖像，相片放大了才仔細點看到，真的很像是相片裡的男人。

整件事情都太過詭異。

離開咖啡店，我們到便利店買了一個火機，走到人流不多的公園，在垃圾筒上的煙灰缸位置逐張把相片燒掉。

「那相機怎麼辦？」我十分不安也很愧疚。

「今天我都有把相機帶出來。」他把手按在袋子上說。

最後我們把相機裡新的一卷菲林退出來，然後到了廟宇扮作參觀，然後找個沒人經過的機會，裝着成不經意地遺留就匆匆離開。

看過那些相片心裡十分不安，連續好幾晚都在發惡夢，我和男友都連續發燒了好幾天。後來男友的媽媽知道後，不知道哪裡找來了兩張佛像相片，叫我們這段日子隨身攜帶着。男友為了使他媽媽安心，所以都有聽話。我本來沒有信仰，家裡也沒有拜神的習慣，覺得有點迷信就沒有跟着做。

過了幾天，燒退了，恢復了工作的幾天後，有一朝早的通勤路上，突然想到討論區看點東西，登入後發現有一則新訊息。

我點下訊息後，下一個記憶已經是躺在急症室的病床上。

清醒後聽醫護說，我是交通意外被送進來，幸好當時司機剎了車才把衝擊減到最少，我才能好好地醒過來而只不過受了點輕傷。

交通意外？我記得當時我是在馬路等行人綠燈才看手機。

後來從負責的警員講述當時馬路旁和司機的敍述，當時是行人紅燈，我最初也是站在路邊等着，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拿着手機走出去，即管其他路人叫着、汽車響號，我都完全沒有反應，直到車子撞過來。

我完全記不起什麼事，到我取回自己的物品，我把手機解鎖，畫面停留在我最後看到的討論區信箱，我完全不敢相信我眼前看到的畫面，正是當日男友沖曬出來的相片最後一張，那個男人的黑剪影，相片下還有一句訊息，我看到後嚇得連手機都掉開。雖然有毛毯蓋着，但那種不寒而慄讓我全身發抖。

那一句話後來我都不敢跟男友提起...

「你們來陪我」

這一篇是跟朋友 憧本 共同參加 #七天日更鐵人 活動，訂下七個相同的題目，各自創作。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到這裡看看憧本的 《送給你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