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識愁滋味, 愛上層樓,愛上層樓。 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 欲說還休,欲說還休。 卻道天涼好個秋。」—辛棄疾
我不是一個很懂文字造詣的人,高中時期能夠隨時背出來的詩只有這首,現在想想這真的很符合我的個性。25歲以前明明就沒過得比現在辛苦,卻時常愁眉苦臉、無法開懷,現在就算很痛苦但還是能從微小的幸福當中感到滿足與放鬆。
這幾個月期待阿爸的紅褲 續集的朋友抱歉了,因為疫情趨緩、回復正常上班,因此拿來寫故事的時間與靈感就這麼中斷。
其實我這兩個月的工作時間變得比較少了,較以自由接案的方向安排時間,但因為每個月的房貸還是要固定繳交,經濟支出的壓力讓我把時間都花在找到新的案子與收入上。之前看別人的臉色領薪水這件事讓我太痛苦了,為了證明自己領得起那樣的薪水,逼的自己去迎合那自稱是老闆與發薪水的人的標準去消耗自己的能力與能量做事。
我告訴自己不要再過著這樣的人生,跟著這樣的父母在這樣的家庭、我從沒過過甚麼好日子、只求能夠在一個尊重我的工作環境中施展我的才能。我能夠成就的事、不需要別人來告訴我怎麼做,我缺的真的就只是時間與金錢而已、這偏偏是最重要的因素,這樣的挫敗感總是使我無力。
我確實是存不了錢,在我出社會的那年父親就離開、留下房貸給我繳還,這些年繳還的學貸與房貸算下來有80萬,也就是說如果我沒有這些貸款的話,這80萬足夠我過著寬裕的生活。為了接下父親所留下的責任,我始終都過著這樣焦慮、以賺錢為優先、自己的自尊與喜好擺第二的生活到了30歲。而這樣的人生還要過多久我不知道...
因著這樣挫敗而沮喪的心情,我怪罪著自己的自由意識,那些稱讚我很有想法、有著獨到見解的話語,都讓我感到有志難伸,渴望著自由與寬裕的我、渴望不再為錢的焦急的我,至今都還在為同樣的愚蠢問題煩惱,就是我下個月的錢要從哪來。 那樣的焦慮會使我無心在 阿爸的紅褲 中繼續創作,使我無法客觀的安排故事走向。
可以賣畫嗎? 大學畢業之後我就沒有繼續跟著教授、老師去報名參展,根本沒有任何畫廊跟賣家認識我,賣畫? 誰會知道我,誰會買我的畫... 那些在生活中細膩而真摯的感受,留在我心底,下一秒首要該思考的是錢從哪裡來。
我不夠厚臉皮、也沒有為了弄到錢不擇手段的決心,那些看別人臉色、使盡全力超時工作所累積來的80萬,確確實實是我的血汗錢。
有的時候我討厭自己因為這些事情感到痛苦,我覺得為了賺錢、為了父親留下的債而艱苦很靠杯很窩囊,我羨慕別人有寬敞而舒適的房間,羨慕別人家有自己的陽台和小花圃,羨慕別人領到的薪水可以好好犒賞自己吃好吃的,羨慕別人可以安心的將心力投注在畫畫上承擔自己的後果就好、而不是要承擔上一代留下的後果。
我是不是應該要像那些傳統的觀念、那些可以犧牲自己奉獻自己的人,聽天由命。
我沒有辦法不埋怨我父親,我甚至夢見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夢境的我想起了對父親的哀怨與委屈,看著他的臉龐,我沒辦法吵錢的事,睜開眼之後只留下空蕩蕩的房間與痛苦不已的自己。
好像一輩子就這樣了、無依無靠,一輩子都沒體會過當天塌下來了還有人替我撐著的確幸。
我討厭別人告訴我 「其實你爸爸很愛你」「其實你過得很幸福」「沒辦法日子還是要過你也只能這樣」,這樣的態度好像在告訴我不知好歹、那些痛苦與恐懼是我理所當然該承受的。
我有理想想將 阿爸的紅褲 寫出來,將台灣的神將文化、親情的矛盾與愛的本質寫出來。
不知道甚麼時候可以將心裡回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期待我表現的朋友,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再回來的。
如果你是有能力且剛好欣賞我的人,歡迎給我一些贊助與鼓勵,或是想收購我的畫都歡迎,雖然無法讓我變得寬裕,但可以給我一些緩衝時間讓我將自己的工作室準備得更完整開更多畫畫課程。 阿爸的紅褲,感謝您的追蹤,我會加油、努力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