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自己的無憾而做

離上次回來看媽媽又有一段時間了，帶了媽媽喜歡吃的壽司，結果今天她說不想吃，因為剛才吃完早餐有點飽。

坐著坐著，媽媽突然跟我說，忘記跟我說讓我回來買一個吃的東西，於是就展開了我們的猜謎遊戲。

一開始媽媽一直說不出來，接著我問是甜的？還是鹹的？

媽媽：甜的

我：然後呢？

媽：軟軟的

我：麻糬？

媽：ㄟ～那個～那個⋯

我：黑豆！

媽：（搖頭）

我：紅豆

媽：繼續搖頭⋯

這時看護加入比手畫腳的遊戲，Tina說：飯糰？

我：是飯糰嗎？

媽：繼續搖頭

Tina:上面有肉鬆～上次有買過

我：米糕！

媽媽眼睛亮起來，說上次我有買過，我又大聲：說是不是米糕？

媽媽：米糕～對啦、對啦

那還不簡單，立刻騎了機車去買，沒幾分鐘米糕就出現在桌前了，算是使命必達。

打開米糕，餵了媽媽兩口，看她吃得滿意。接著她突然又問：你是搬到台中了嗎？

我一下沒意識過來我到台中20幾年了），但很快回神，對呀、我搬到台中～

媽：啊～阿咪有跟你搬去嗎？（阿咪是媽媽叫看護的習慣名稱，哪一個她都叫阿咪）。

我知道媽媽有點搞混了，換我玩她一下，我說：是哪個阿咪啦？

媽：就阿咪啦～哎唷

我：那阿咪是誰？

媽：妳老婆啦

她應該是記不起來了，我說：我哪一個老婆？叫什麼名字？

結果她一副不屑的樣子，然後邊苦笑、邊把我手邊的米糕接過去，自己很滿意的吃了起來。

我心想；很會呀～之前都還要人家餵，原來對味的東西就自己吃了，覺得媽媽深藏不露，我也省得再出手，接著我順手拿壽司自己吃起來，也看著她吃得很享受，我也吃得很開心、覺得很療癒呢。

看著、看著，我還是覺得很神奇，我注意看到媽媽的頭髮長出的髮根又越來越黑了，我不免有一個困惑，到底是在退化？還是正在進化中呢？

前一陣子接觸了一堂關於生命的失落跟哀傷，大多是來自於遺憾。我知道媽媽年紀大了，隨時會離開我們，就算跟年紀無關，無常也在運作著，至少自己前幾天也經驗了車禍的無常，也慶幸自己平安。

我想唯一能夠讓自己沒有遺憾的就是可以做得到的事，盡快、盡力去做，陪陪媽媽我做得到，買個米糕我做得到，搞笑鬥鬥她我也還做得到，也許這也是為我自己的無憾而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