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生緣 第二章(十五)

百花樓廂房內

「昨夜大震，你厝裡無事吧？」

「謝謝龍老闆關心，人都平安，但屋瓦有些破裂，屋簷塌落……怕雨季要來，這幾日我加緊需修繕屋頂，關店後怕不能替龍老闆去點貨，還請見諒。」

「沒事，修屋頂是大工程，我幫你找些人手幫忙加緊修好吧。」

慕生儒連忙擺手，「不，謝龍姑娘好意，但不必了，我一人能行。」

龍陽欣想起之前見過憐月無法近人身的症狀，意會過來。

「我了解了，只是這幾日怕還有餘震，你們都要多加小心。」

慕生儒點點頭，視線落在桌上一疊冊帳，幾行字躍入眼中讓他心頭一跳。

龍陽欣，「有些事我想與你商討，但在那之前要讓你過目一下這些。」

慕生儒拿起一本開始翻看，翻了一會兒後不由得冷汗直冒。

自從答應加入龍陽欣等人後，他已逐步知曉龍家其實握有龐大的商船隊，船號分別為仁船隊、義船隊、禮船隊、智船隊、信船隊，各有一名船首。每個船隊對渡的地方不同，而運回來的貨皆分為金、木、水、火、土字號貨。

所以布行眾人皆稱五行貨。

之前經過金字號貨被劫一事，慕生儒已隱隱察覺這些商船做的不僅是運輸商品買賣。

之後龍陽欣與月瑜議事也不避著他，所以他也逐漸知曉商船所運的東西除了布疋還有石材、米糧等民生用物。

如今看了月餘總管的清點目冊，上頭竟還列著火藥、火繩槍、烏銃等武器及數量龐大、品項繁多的藥材。

這些物品朝廷皆嚴格管控，任何一項被查到私藏都難逃判抄家滅族之罪。

「龍老闆私存這些東西，莫不是為了做買賣吧？」

「小弟覺得呢？」

慕生儒抿了一口茶，略為思索後探問，「……這些是籌碼？」

龍陽欣點點頭，「正是。」

慕生儒蹙眉，「你說過要實現萬民同興的社會，必然要讓朝廷知道東島的重要性。但私藏這些禁物，數量還如此龐大，但凡朝中聽聞任何一點風聲，比起看重怕是防備更甚。」

「呵，朝廷可有過一天不防備東島？」

慕生儒一時間無話可說。

「盛康皇愛防備就防備吧，從他將東島當作棄子那時開始，我早不指望朝廷有什麼作為。」

「棄子？」

「哈，小弟你難道不知道六年前的絕命煞讓盛康皇頒布了《禁藥令》嗎？」

慕生儒當然知道絕命煞，當年雖在山中躲避追殺，但下山採買物資時仍聽聞消息，據聞當年染煞傳染非常嚴重，桃城人更近乎死絕。

「《禁藥令》不是訂定哪些藥是珍稀藥材，不能運渡嗎？與絕命煞有何關聯？」

「那些禁藥，正是能有效治療絕命煞病症的藥。就在絕命煞流行最盛的時候頒布，甚至查禁了開往東島的每一艘船，一度斷了米糧運渡，你覺得是為什麼？」

慕生儒臉孔煞白，「……為了留住藥材？可、可東島人亦需要……」

「無論盛康皇的打算是什麼，他不將東島人視為子民是事實，這樣的事例多了去，他再做一次又有何難？」

聽聞這些話，慕生儒更加慎重探問，怕應了心中猜想，

「那麼龍姑娘存了這些……這些籌碼是要做為備品，以免朝廷拿捏東島命脈？」

「做備品當然是考量之一。」龍陽欣挑眉而笑，「你在說出籌碼之時就已然明白，又何必與我彎彎繞繞？我握有這些籌碼，終有一日要讓盛康皇與我開局對弈，而我要為東島贏來一個民共治，邦同興的社會。」

「民共治，邦同興的社會……」

「因為這次大震，我要提前開倉調用這些物資，之後必然會引起朝廷注意，所以我有一事要提前請託你。」

「何事？」

「要請你擬定東島人自理東島時需要的章程規範。」

慕生儒睜大眼看著她，「龍姑娘，你是真的要……？」

「我龍陽欣可有不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