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跟新診所的一位同事搭班⋯⋯「其實,我覺得我黑化了⋯⋯」。
這劃破寂靜的一句話吸引了讓當下沒病人可做所以認真查文章資料的我的注意力⋯⋯「呃⋯⋯怎麼說呢?」
那個時候我剛進前公司,常常跟組長還有一個老鳥上班,只要是這種組合,上班的模式就是她們聊她們的,不時對著我說某某某(病人)拉腰多少多少公斤、好幾台機器同時響也是我一台一台關⋯⋯剛開始想說會不會這個行業就是這樣,菜鳥必須要熬一段時間,但久了就開始厭倦、厭煩、厭世⋯⋯後來離開才知道自己很笨,白白被欺負這麼久,於是決定別人怎樣對我我就要怎樣對別人⋯⋯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黑化啦,就是懂得保護自己而已⋯⋯」聽完這段話的我淡淡說道,
她愣了一下,畢竟「黑化」雖然聽起來在合理自己的行為,卻也表示這樣的行為自己其實並不同意,就像「我們都在變成自己討厭的樣子」。
雖然工作已經近3年,但我剛進前公司時其實還沒被「社會化」,畢竟之前是組長又沒有什麼機會跟其他同行一起上班,所以一開始也是拚了命跑,回過頭才發現當初以為人還不錯的組長副組長根本沒什麼在動,自己卻已滿頭大汗⋯⋯機器響當沒聽到、明明算人力卻在上班時間做行政、烘毛巾等等雜事能不做就不做、計時器響了就是直接報名字跟重量要我去拉⋯⋯族繁不及備載,受不了的我便提出質疑,卻得到「我以為大家都認同這樣做,不是分工合作嗎?」的荒謬答案,這樣不知悔改的後果就是換來我跟其他同事的無聲抗議—我們也開始都不做,刻意讓他去拉腰拉脖子、毛巾也是放到滿出來還不去、機器響到燒聲也不動,就是要逼他動起來。
記得在執行這項「計畫」初期,內心是極度煎熬的,因為做著做著,自己的行為也沒有高尚到哪去,即便結果成功逼他道歉,也不見得會開心自己變成現在的樣子⋯⋯但相信我,很多人真的不知悔改:曾經我們暫時停止了行動,然而不出一個星期就完全打回原形,也才徹底讓我們失望—「即便被黑暗蒙蔽,也要拖你下水」⋯⋯後來,組長副組長也幾乎在新診所很少回來,這件事也就這樣不了了之......
回想起來,當初這個行動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其實最初就只是要他好好做事,但當他稍有改善,「其實做得到嘛,當初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你以為稍微改一點我們就要原諒你嗎?那怎麼對得起前面這麼辛苦的我們!」內心就會浮現這段話,於是這個惡性循環就不斷持續下去,最後,或許在其他人眼裡我們也是同樣的「惡人」,也可能會繼續生出更多的黑色泡沫吧⋯⋯
所以我現在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別人要怎麼想怎麼做都不關我的事,只要不侵犯我的權益、大家規則講好⋯⋯
話題結束在她現在嘗試做的事。說實話勾心鬥角的「宮鬥」戲碼比上班看到滿山滿谷的健保病人還要讓人心累,經歷了這麼多的我離開前公司時也給自己機會放下執念也嘗試「原諒」那個親手弄黑自己的⋯⋯自己,然後從一開始就「保護」好自己:不跟誰太好,也不交惡;不是牆頭草而是想像逐漸成長茁壯的樹苗,朝著陽光走自己的路,期待長成雄偉聳立的大樹,不被這社會的狂風暴雨給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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