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結論,清晨05:30左右,我朋友抱著我,站在玉山群峰間聽著我哭到不能自己。
日出的橘黃色光暈已經緩緩從山的另一側緩緩照耀到我們所站立的位置。
前一晚,我跟他一起緩步走到排雲山莊,花了整整近6個小時,一路上我高山症一度發作,左腦袋隱隱作痛,但是喝點水又好了,評斷之後決定繼續趕路。到排雲山莊運氣很好的遇到醫療隊的志工,血氧跟血壓測量都正常的我,吃完晚餐早早睡下,隔天準備攻頂玉山主峰。
第一次摸黑爬山,說真的有夠害怕,內心也無法多想,前後不遠其實都有山友,緊跟朋友腳步往前往上,終於站上玉山主峰,天卻很黑。
漆黑到星空很美,星星如此大顆(我想應該是衛星),佈滿整片黑夜。
看著看著,吸著鼻水,拿著朋友帶上的國旗拍了照片,朋友說太冷了,決定先下山回排雲山莊。
我內心是很不想的,其他山友打算在山頂等待日出,而且因為天氣非常好,應該是出大景的日子,但我看朋友似乎真的冷到受不了,就決定一起下撤。
走過玉山的小風口不久,我跟在朋友後面,突然他回頭問「妳還好嗎?」
我突然什麼都說不出口,愣愣地看著他,人中已經因為擦鼻水的關係,開始破皮發麻。
「妳是不是想看日出?」朋友往回走向我。
結果我哭了,就如同文章開頭那樣,我在玉山群峰間,哭到不能自己。
想當初我這個登山新手,首抽直接抽到假日山屋,說有多驕傲就有多驕傲,自以為是地認為山讓我來,必然有種命中注定的感覺,其實並沒有,山讓我來,只是讓我學會坦然面對自己的不甘心和懦弱。
努力是一種選擇,但是我想比起認真向上,放棄才是真正困難的一件事,你必須承認自己的不足,必須放手曾經的付出,放棄已經搭建起的想像。
我一步一步的用自己雙腳踩到第一名的百岳,明明可以出大景看日出,但是無論是氣溫和身體都不允許,一方面知道自己會再來,但是一方面又得接受這份不甘心。
哭成亂七八糟的自己,看著日出的橘黃色光暈已經緩緩從山的另一側緩緩照耀到我們所站立的位置。
在山林間,我們很渺小,並沒有征服山林,我們都只是過客,透過大自然,看見自己的不足,接受自己最難堪的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