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真實比虛擬更殘酷─人民公僕

一口氣看完三季的《人民公僕》，荒謬間見真實，嘲諷中現深度，笑中帶淚，不勝唏噓。

有些人輕蔑並戲謔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是戲子、是諧星，令我誤以為《人民公僕》大概是芭樂喜劇，沒想到這竟是一部劇本精彩絕倫、內容高潮迭起的政治嘲諷喜劇，澤倫斯基編、演俱佳，他的夫人應該也有貢獻，因為是他的工作室（95街區工作室）的編劇成員。

劇情描述一個歷史老師在上課時和校方吵架，大罵校方為了選舉使喚學生，一路罵到烏克蘭歷任總統都是笨蛋，如果他當選總統，他會這樣那樣……被學生用手機錄下來傳到youtube，點閱率竟然破500萬，因此誤打誤撞選上總統的一路荒謬寫實的甘苦過程。

寫總統的故事、演總統的角色，原本是電視劇情，澤倫斯基竟然「弄假成真」，成了烏克蘭總統，同時是「人民公僕黨」的黨主席，更是烏克蘭自有總統大選以來，得票率最高的當選人。

《人民公僕》一共三季，分別在2015、2017和2019推出，前兩季皆有23集，除了第一集約有一小時，其餘22集約莫25分鐘；第三季只有3集，每集長度一小時。

第一季，輕鬆逗趣，可以看出傳統影視喜劇的影子；第二季，笑鬧中越發真實細膩，顯見投入更多感情；第三季，略帶奇幻，已經寫到2023年的烏克蘭，ep3顯然是澤倫斯基作為2019年烏克蘭總統大選的政見白皮書。

我自己非常喜歡第二季，有太多令我笑中帶淚的真實劇情，有時大笑不已，有時幽默莞爾，有時淚流不止，感觸很深刻。

我想，澤倫斯基和他的創作團隊，是真愛烏克蘭，希望自己的國家能夠變強變好，是一個可以真正主權獨立、被世界承認的國家。

其實，這三季都描繪了澤倫斯基對烏克蘭未來的期許與烏托邦的夢想，卻無一句話提到「加入北約」的敏感話題，雖以玩笑表達了不喜歡俄羅斯與普丁，也沒講到戰爭疑慮，即使南方的克里米亞在2014年已被俄羅斯佔領……。

或許是太敏感了，因此潛藏在心中的恐懼，他們團隊在創作分寸拿捏間避開了；殘酷的是，就算不寫不說不演不拍，戰爭還是發生了。

澤倫斯基真實當了總統後，忍不住裸裎了沒寫沒說沒演沒拍的心願和恐懼，和他可能從來沒想過的角色──烽火戰地的總統。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這句經典對白，使用在此劇中變得更廣闊更沉重也更殘忍了。

回想台灣，我們正在遇到劇中類似的題目，嗯，包括統獨分異、母語分歧、貧富不均、特權橫行、兩代代溝、新聞洗腦等。

唉。

很喜歡劇中他的內閣團隊，雖然都是同學，角色性格清楚，哈哈哈，非常可愛。

我，更愛劇中飾演澤倫斯基父親這個角色，他的父親，嗯，他就是一個無法忍受貪汙腐敗，但自己兒子突然選上總統，立刻忘光光，開始想要享受特權收賄；另一方面，又太容易被電視新聞洗腦，看到某台電視台報導某政治人物做好事，立刻當成神；報導壞事，連總統兒子都懷疑。

（直到有一天，他不再看中天，只相信中天新聞……開玩笑啦；直到有一天，他連續看了各台電視報導同一件新聞，觀點截然不同，他突然很錯亂，感覺什麼都不能相信）

劇中的姐姐和母親角色，也都很有趣；兇悍的姐姐和父親態度很像，發現弟弟變成總統，即刻拼命想鑽裙帶關係獲得工作機會和金錢；媽媽向來慈愛、完全支持兒子，某天發現退休金政策改變，讓她的退休金變少，轉身就給總統兒子一巴掌，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