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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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慶幸,我還是能說故事的人。
即便這幾年來一直是追著H的背影向前的,我還是走到這裡了。從結束了荒唐的大一生活起,我若有似無的與H保持著聯繫,她偶爾提到她的研究生活、指導教授、儀器問題、畢業困擾,我在想像她的日常中,一邊循訪著她可能的過去。大二起盡可能的拉高自己的在校成績、大三下順利的申請到預研生的資格,建立在身分的轉變上,我以為就能離她再近一點點。
口試後的隔天,某個親戚南下回來外婆家探視長輩。外公和我媽提起說,曾家的歷代祖先有保佑,現在這些代代子孫,有當老師的、有唸工科的,未來還有一個準備從醫的。
我和我媽開玩笑著說,誰知道那孩子、那個差我許多年歲的表弟,說不定在高中畢業後就去參加職棒測試賽去打棒球囉。
我爸問起我,再重來一次的話,我會不會選擇別的科系;我媽問起我,有沒有再繼續念博士,走學術路線的打算。
我都拒絕了,或者說是拒絕回答了。
審視我碩士班的這兩年來,果然還是依傍著怠惰與懶散的寂寥,並自私的任由這些性子生長。時而被老師或梁鍵隴學長捻著,要狠心得自我了斷那些徒長的鬚根,修剪成一個還看得過眼的植栽,栽在他人備好的盆子裡。
在2022年的3月初,高中班導送給我了一個小多肉盆栽,我開始為辦公室窗台邊的十二卷澆水,成為寫論文以外,比較藝術的倒數畢業的心事。我想人與人間的走近與走散,也就是幾個月的時間吧。藉著相互督促論文進度的名義,我和學源、宇捷常相約在假日的辦公室裡,無意間也隨著他們養成看職棒比賽的習慣,我必須說這幫助很大,也提供了畢業前最後一哩路莫大的娛樂與消遣,我很幸運,同時也感念我身邊還有一起努力的人。
寫論文或準備口試的那幾個月,在辦公室待過無盡的日夜,也時常看著學弟妹們忙進忙出。我遙想我一年前也是這樣嗎,但我從沒有懷疑,他們肯定比我要來的認真、而且聰明多了,包含那種即便偶時可以滿口幹話、說笑、打屁八卦,還是溫柔的人的樣子。品睿善於修繕與打點實驗室內儀器或設備的小問題,詩穎在實驗廢棄物處理上幫忙許多,暐程與易成在各種雜務與活動協助上也不遺餘力,我真心的希望他們能克服目前所面臨在研究上的種種困難,爾後有機會吃飯聚聚,再談談他們的心血結晶。
我記得碩一時期,痛苦的很紮實、卻又容易為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開心。那時候昱瑞、巍夫、承諭都還在校,每隔週四通宵到清晨做簡報開會完吃保哥黑輪再回家補眠的日子,在他們成為出社會賺錢的大人後都變得太遠了,遠得像轉眼即逝的空白的夢與語言,太多的夢被說完了、擱置在這六年來台南的地景裡。就讀碩士班期間,我偶爾會從系館九樓,電梯一旁的窗台向外遠眺、拍照,察覺日暮的位置隨季節遞嬗而遷徙,暖黃色的光,或刺眼、或透著雲層輕輕隱現著,再沒入窮極目光所見的市井樓廈中。
H是什麼時候離開學校的我不知道,我再次聯絡起她時,她已經是台積的工程師,成為了一款被社會所認證的,理想的大人。她向我分享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後來的我,在某個機緣下也同樣受聘於這家公司。但我還想記得她那時候擔任助教,倚著窗台批改我們實驗結報的模樣。
「你能幫忙開窗戶嗎?」她說。
我最大的願望是身邊所有愛而不得、痛得不得其所的人,還能找回能向人允諾的初心,然後遠行。
這兩年來,研究上沒有遇到太大的瓶頸,我想一切都該謝謝鍵隴學長不時從旁給予建議與協助。我想他是很適合引領他人的人,在研究技巧、英文學術論文的撰寫與報告討論上都受到他非常多的指導。我還學不像他,能時刻保持體面從容,但我從沒後悔來過這間實驗室,能遇見老師、學長、以及任何其他心思溫暖的人。只是研究不免是寂寞的,溫柔是寂寞所孵育的副產物。
最後,感謝我的家人,我的爸媽,我很愛他們,被包裹在他們的堅強與溫柔中養育著,而得以成就現在這樣的我。
寫完了致謝,我才終於想起我的來處,以及希望抵達的彼方。我很幸運,從我離開台南的這一天起,我依然想成為寫故事的人。
邵冠儒
2022.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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