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07|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給在天國的把拔

謹以此文紀念英年早逝的父親
爸:
這個稱號聽起來既熟悉又陌生,因為最後一次向你說話,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謝謝你生了我,讓我可以認識那麼多美好的人事物,預嚐天堂的滋味;也要謝謝你把語言能力遺傳給我,讓我有一技之長;更要謝謝你這麼疼愛我,讓我幾乎要為了壟斷你的愛而覺得對弟弟、妹妹不好意思。
然而,我對你心裡也有愧疚。你曾經把你的心事告訴我,我卻把這秘密告訴別人,你得知以後沒有打我罵我,只是在我面前老淚縱橫,這就是偉大的父愛吧?
已經過去的事,我常常忘得一乾二淨。但說到你,有些零星的畫面是不會忘記的。小時候家裡賣小吃,你常常會在有空的時候切一碟米血或鵝肉給我,那滋味絕對不輸今天去餐廳吃飯。你曾經幫我買了一件粉紅色和灰色的運動衫,這點我也不會忘。還有一次,你帶我坐火車到台北玩。細節我已經忘了,但現在回想起來,那次應該是你和媽媽吵架,所以帶女兒離家出走,到外面散散心吧?
我的遺忘能力會不會太好了一點?小時候和你相處的美好回憶居然只有這麼一丁點?!
那就直接跳到最後的回憶吧。
如果你正值英年時知道你後來會得口腔癌,會不會就把吃檳榔的壞習慣改掉呢?你在口腔外科病房,因為癌細胞擴散,醫師開刀切除,因此你後腦勺凹了一個洞。那是有一天我走到你的右側時看到的。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嗎?
那一天我走進你的病房,本來打算和你告別,怎知一握到你的手,你知道是我,立刻把我的手用力捏了幾下,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為了怕你看見會難過,就匆匆走出病房。沒能和你好好告別,這是我的一大憾事。
當牧師得知你得了絕症,就帶著弟兄姊妹來探訪你。那時候你的感官能力已經變差了,牧師必須附在你耳邊說話,你才聽得清楚。我不知道牧師向你說了什麼,只看到你點頭如搗蒜,知道你已經得救的那一刻,我是多麼寬慰啊!否則的話,我心中的愧疚憾事又要多一樁了。
當我們將來在天家見面,看見我們復活後的身體樣貌,那會是什麼樣子呢?……希望到時候我們全家都能在天家團圓。
你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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