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故事
金大刀
2022-08-08|閱讀時間 ‧ 約 11 分鐘

原創小說｜我們的故事（下）02

既然都分手了，還留著我家鑰匙像什麼話啊？要斷就斷得一乾二淨！我賭氣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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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顏棨騎車到我家樓下，把鑰匙交還給我。
「謝啦！」我接過鑰匙，忍不住問：「他有說什麼嗎？」
顏棨看了我一眼，感覺欲言又止。
「幹嘛這樣看我？」我有那麼漂亮嗎？
「他，好像有新對象了。」猶豫了片刻，他還是開了口。
這句話，就像一道雷一樣的劈中我，使我驟然呆立。
這什麼意思？在開玩笑？
「我今天去找他的時候，看到他在傳簡訊，叫對方『寶貝』，只不過他好像是怕妳難過，所以還沒有跟那女生在一起。」
「⋯⋯⋯⋯是喔⋯⋯」擔心這沉默會讓顏棨尷尬，我僵硬的擠出了這兩個字。
他什麼時候叫過別人寶貝？我無法相信。
「還有，我雞婆的問了他一句，為什麼和妳分手。」
還有為什麼？就覺得我像潑婦吧！我在心裡苦澀的想著。
「他說，太像家人了，沒感覺了。」語畢，顏棨帶著同情的眼神看著我，像是在確認我的靈魂還在不在。
就在他話聲剛落後一秒，我的視線立刻起霧。
這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答案，也是最令人無法反駁的答案。
我想過千百遍為什麼他不聯絡我，要不是還在生氣，就是想挫挫我銳氣吧？
可是我努力地回想和他最後的對話，一點也想不起來我們有說好嗎？我們有說好一刀兩斷各不相干了嗎？有說過他可以去找別人了嗎？
啊，是我忘了，這就叫做分手，不是冷戰，也不是吵架，原地解散之後就是各過各的人生了，他要怎樣根本無需向我匯報。
顏棨看著我神情恍惚，頓時有點不知所措，連忙下車，問道：「要陪妳上樓嗎？」
「不用了，你回去吧！謝謝你幫我這個忙。」我搖搖頭，硬擠了個微笑給他，便匆忙轉身回家。
原來我們吵架不是因為我無理取鬧、不是因為他耐心變少、不是因為學姊，更不是因為那個什麼寶貝，而是他不愛我了。
結束一段感情可以有上百種理由，但要讓我死心，只要這一個就夠了，我再也不會追問。
回到家，我邊哭邊發了一篇密碼只有我跟林慕才知道的文章：
『如果你還記得密碼
如果你還會看
我想說
如果有好的對象
別顧忌我
放手去做你想做、會快樂的事吧
呵呵
才發現
我不知道該對你說甚麼
但如果是因為會對我感到抱歉
或是不好意思
真的不必
我不知道你算不算了解我
也許還不夠吧
但若你可以幸福
我會很樂意見到
真的
從沒想過我們之間
會走到這一步
這幾年來帶給你多少的困擾
我很抱歉!
雖然最後的結局很讓人無奈
但這也許是更好的開始
我一直很感謝你 對我的付出
對我的好
就算到最後那麼惹人生氣
氣消之後我還是想念你
有好的對象 就把她抓住吧
我不會說你甚麼 別擔心
以後我也不會再對誰提起我們的事
現在說甚麼 顯得很多餘
也很冒昧
對不起 我沒讓你幸福
所以我真心的祝你幸福
好好的對下一個她
你是好男人
我知道你可以。』
然後，我就跟靈魂被抽乾了一樣，倒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腦筋一片空白。
我已經用光我最後的理智了，至今仍無法相信，他不愛我了，甚至連不愛也不說出口，把這五年攪和在兵荒馬亂之中倉皇地打發掉。
我就這麼沒資格得到他的真心話，和一句好好的再見嗎？
哭得眼睛都發疼了，怎麼樣也睡不著，我上網找了一大堆的勵志文章，想安慰自己失戀也沒什麼嘛！
我失去的只不過是一個不愛我的人，而他卻失去了一個很愛他的人、不要為了捨不得浪費那五年，而選擇浪費了未來的五十年⋯⋯
拼命洗腦自己，想讓自己振作，卻發現反而越來越難過、越來越無力了。
不知道在電腦前面發呆多久了，竟然不知不覺地撐到了天亮，重新整理了一下網誌，發現那篇鎖碼文章有人回應了，是林慕的帳號！
不安的嚥下一口口水，我點入查看。
『能跟妳在一起五年是我的福氣
很抱歉最後讓妳失望了
也許我真的太差勁。
妳的好 不是能用言語表達的
只有在一起過才懂
祝妳幸福 謝謝。』
這是善後話？
發現不管他回什麼我都不會滿意，我索性把文章給隱藏了。
就當作我們好聚好散了吧！還能怎樣？就只是這宣判來得太突然，我一時手足無措而已，但相信以我的適應能力，應該很快就會習慣的！
即便已經像在地獄一樣的吃不能吃、睡不能睡了，我還是說服自己我很強，一點也不慘。
那天以後，顏棨大概是看我可憐，偶爾會在假日時約我和其他人一起去看電影、吃消夜之類的。
從他們口中，我知道林慕和那個女生在一起了，她叫做媛媛，就讀他們學校其他系，跟林慕好像是在聯誼上認識的。這樣就夠了，我也不想知道太多。
「欸，林慕知道我們在這裡吃下午茶。」一天下午，我跟顏棨他們在我家附近的咖啡廳聊天、打發時間，顏棨放下手機，突然看著我說。
「所以勒？」林慕一直都知道我跟他的朋友們有聯絡，但他從來沒表示過什麼。
「他說他也要來。」顏棨尷尬了笑了笑。
「⋯⋯⋯⋯」
「可以吧？還是妳要先走？」
感覺得到他語氣裡的抱歉和為難，但我一想到一個月沒見過的前男友要現身，突然有點坐立難安。
「載我回家好了。」我留在這多奇怪！是要跟他打架嗎？不禁覺得林慕有毛病，明知道我在這裡還說要過來，擺明跟我作對。
於是，顏棨便動身載我回家。我們一出巷子，就看見林慕迎面騎來，我連忙將頭轉到另外一邊，試圖假裝我沒看到他。
顏棨此時倒還蠻識相的，沒有停下來和他打招呼，就逕自駛離了。
回到家過沒多久，我竟收到了林慕的簡訊，分手過後的頭一遭。
『聽說妳剛從我身邊經過？對不起我沒看到妳。』
⋯⋯這什麼意思啊？沒話找話講？
『要談談嗎？』我簡短回覆。
相隔了這一個月，自從上一次彼此都在盛怒之下切斷了聯繫過後，除了那篇網誌，就再也沒有任何交集了。如今，沈澱了下心情，或許可以好好把話說開了。
『好，我晚上打給妳。』他很快地回應了。
當天晚上，一接到他的電話，原本在腦海裡演練過上萬遍說詞的我，突然一個字也想不起來了。
「妳好嗎？」他率先開口。
聽見了好久好久沒聽到的聲音，我忍不住鼻酸。
「嗯，你呢？」想也知道一定好得不得了吧！「新女友怎麼樣？」
「她⋯⋯很好啊。」
一陣尷尬過後，我決定直接切入重點。
「我只是覺得，既然你早就對我沒感覺了，為什麼還要透過別人來讓我知道？要結束這五年，我沒權利從你口中知道原因嗎？」
雖然由誰來說都改變不了結局，但這點仍是最讓我難以諒解。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久而久之，更開不了口了。」
「然後就完全不打聲招呼的跟別人在一起了，連你交女朋友，也是聽顏棨他們說的。」所以說分手後的情人真的是連普通朋友都不如，真可笑。
「關於這件事⋯⋯我更不知道要怎麼跟妳說，我們都沒聯絡了，突然跟妳說這個，感覺很刻意。」
懦夫！我不禁在心中暗罵。
「但我們才分開不到三個禮拜，你就跟她在一起，這是⋯⋯？」無縫接軌？
「我真的是跟妳分手之後才認識她的！」聽出我語氣裡的質疑，他連忙解釋。
「算了，就當是這樣吧！」也沒什麼好追究的了。「事到如今，所有的真心話，都沒必要了，只要你快樂就好。」我打算就這樣結束對話。
「我是在一次聯誼上面認識她的，後來發現，她跟我上同一堂國文課，那時候好幾個男生都想追她。」他突然自顧自地說道。
「所以你就想要挑戰看看，結果就成功了？」我太瞭解他了。
「嗯啊。」他不否認。「後來我才知道，她竟然交過七個男朋友欸！」
就是一種征服的快感吧？難度越高的越能夠證明他的魅力，我知道他一向覺得自己對女孩子很有一套，
如今連這麼一個眾星拱月的女生都被他手到擒來，想必他是無限風光了。
「喔，她對你好嗎？」
「很好啊。」
「比我對你還好嗎？」我也不知道我幹嘛問了一個這麼幼稚的問題。
「嗯。」
他竟然說嗯！！！我對他是有多差啊？比不上才在一起一兩個月的女生？！
「那很好啊，祝你幸福。」媽的，心中髒話無限，覺得他良心被狗咬、忘恩負義！
「嗯⋯⋯妳也是。」感覺他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但只是陷入了一片沈默。
「好啦！就這樣吧！好好照顧自己，掰。」受不了這樣的僵局，我先一步地掛了電話。
此次的交流，除了讓我比原先還要更不爽以外，根本沒有其他意義。
又過了一個月，我好像也漸漸習慣了單身的生活，平日就在學校上課，有同學們作伴，假日回到新竹，就花時間和家人相處，倒也還算輕鬆愜意、波瀾不驚。
聽顏棨說，他們上週首次見到了林慕帶著他的新女友媛媛出席聚會。
「是喔？漂亮嗎？」隨意地問了一句。
「醜死了，沒妳漂亮，妳是仙女。」
這狗腿的傢伙！
「你真的吃裡扒外耶！」忍不住嘲笑他。「林慕不會不爽你跟我那麼好嗎？」
「他沒表示過不爽啊！其實一開始會約妳，是覺得你們應該很快就和好了，而且以前不管什麼活動妳都在，突然之間沒有妳，我有點不習慣。」
好暖的一句話。
當晚，回到宿舍之後，跟室友們分享了稍早和顏棨的對話，我們都突然對媛媛感到有點好奇了。
因為在分手之後，我就立刻解除了和林慕的臉書好友關係，完全屏蔽了他的一切近況，所以他們在一起至今，我都還不曉得那個媛媛長什麼樣子。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我決定偷偷登入林慕的臉書帳號，才發現他竟然沒有改過密碼！
一登就進去了，這使我的手心冒汗，心臟跳得超快，而我的室友們圍在我身後起鬨，也想快點目睹媛媛的廬山真面目。
點開了林慕的個人頁面，最上面的一則動態，就是媛媛發布的，我看見了她，眼睛很大，是漂亮的女生，難怪之前聽林慕說她很多人追，顏棨果然是在哄我！
而動態下方林慕的留言，和她一來一往、濃情蜜意。
「靠！」我無力的趴在桌上，這也太打擊人了吧！我幹嘛那麼犯賤看這些啊！
但我沒良心的室友們卻搶過滑鼠，逐一瀏覽。
「妳們走開啦！我要登出了！」我不滿的大叫。
「顏棨沒說錯啊！真的沒妳漂亮，妳看她臉多大。」左一句。
「而且濃妝豔抹，沒氣質！」右一句。
「我看林慕只是一時新鮮的吧，連挑也沒挑。」再一句。
越講我越心煩，把她們趕走之後，我決定爬到上鋪去睡覺，逃避這種鬱悶感。
我當然明白她們是好意安慰我、替我出氣，可是親眼看到曾經屬於我的男人現在對著別人叫寶貝、帶別人出去玩、溫言軟語、噓寒問暖全都是給別人，我實在像是受到了十萬點暴擊，只能倒地不起了。
看不慣我持續這麼委靡喪志的模樣，莫蓉主動提出這個連假一起去台中玩個兩天一夜的提議。
國中之後雖然我們上了不同高中、不同大學，但彼此的感情依舊，從未因為距離、時間而有所改變。
出去散心也好！反正為情所困也無濟於事，林慕跟他的小女友那麼開心，我在這裡要死要活也太不值得了！我可不想把自己活得那麼悲哀。
於是，一放假，我便和莫蓉兩人，搭著火車南下，到台中去徹徹底底地玩了兩天，回到新竹後，還騎車夜衝到中壢去吃火鍋，完整地利用了每一分每一秒，絲毫不浪費，超級過癮！
感覺自己又充飽了電，回到家，看著我剛上傳完的照片，還在細細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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