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率魔助理》第一章（3）

在盔甲裡面的是一個看起來約十五歲的普通人族少年：沒有長角、獸耳、尾巴、利爪、紅眸，沒有特別的妝容，穿著的也只有單薄的棕色毛衣、黑色絨質短褲和短靴，似乎沒有帶備任何武器。如果一定要描述他的特別之處，大概就是他那輕柔整齊的棕金色短髮正在完美襯托出他的純真藍眸吧？那閃閃發光，很漂亮。

「他是人族嗎？魔王。」

我在少年集中精神安置盔甲時問道，卻馬上發現這個問題不對勁：如果他是真真正正的人族，那為何他會來找魔王進行諮詢？人族擁有著由騎士和獵魔騎士所組成的騎士團。他們是醫生、警察與律師結合為一的存在，幾乎能稱得上是萬能的團體，所以當我們一般有著難題時，都會尋找騎士團幫忙。

誰知魔王不但沒有借話來嘲笑我，還把它當成了一條有用的問題來回答：「這要看妳要如何定義神族呢。」

我眨眼。這話的弘外之音，是指這個少年的身份非常特殊。

「不過我也不是一個單純的魔族。」她向我微笑：「說實話，這問題真的重要嗎？」

我看著同時擁有著魔族和獸族血統的她。

魔王轉向少年。「先別管那個破爛的盔甲了，亞瑟。你為什麼要穿著它過來？」

少年回答：「身位人族，隻身來到魔族的大本營是很危險的事，所以我覺得先來點虛張聲勢比較好。另外，請不要這樣說我的盔甲。這可是利用了最高級的鋼魔排洩物所製作，其品質絕對有所保證。」

排洩物這個詞彙真叫人吃不消，但在魔界，大部分的建築物和產品都是利用各種魔物的排洩物或自然死去的屍體所製造，例如一般的建築物會把已枯死的木魔當成木材，而一般武器則會尋找能夠排洩出金屬的魔物幫忙，例如鐵魔。在這裡，任意獵殺生物──即擅自砍伐樹木、開闢田地等行為，都會換來世界定律的懲罰：

被剝奪使用自然力的權力。

最先為人知的事例，就是在十五年前，魔族王室因發生內部問題而淪陷，會吃人的魔族們隨即暴走，到處殺害人族。後來，人族為了先下手為強而展開了一連串的屠殺魔族的行為，最後卻因而失去了使用自然力的能力，導致王室及騎士團全面瓦解，魔族與人族步入了持續十一年的黑暗時期。

不過，這一切都已成過去了。

「別繼續在那裡磨蹭了。」魔王把話題拉回現實的聲音令我從思想中回過神來。她跟少年道：「快點過來吧。諮詢是有時間限制的。」

少年聽後來到雙人沙發前，道：「抱歉，剛才失禮了。第一次見面就讓您看到如此失態的一面，真是有失面子。」

「欸？」他那突然改變的語調令我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魔王在他坐好後，攤開右手向著我，道：「先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新助理，柏莎‧貝薩流士。」

「貝薩流士？」少年語帶駭異：「這位小姐是偉大的魔劍工匠的親屬嗎？」

又來了。我禁不住摸一摸身邊的配劍，苦笑回應：「相信我，這沒什麼大不了。」

魔王的手接下來朝少年伸去，介紹道：「而這位是亞瑟‧潘德拉剛。」

一瞬間，驚訝令我失去控制，身體猛然站起，沙發劃過地面時響起了明亮刺耳的聲音，為沉默和尷尬拉開了最完美的序幕。

「欸？」

少年一臉疑惑，我卻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來：「他……你……你是……」

「他大概就是妳認知中的『亞瑟王』。」儘管在魔語中的，大部分人的名字都跟英語的讀音類近，但物件、稱謂等名詞的使用方法和文法等則完全不同。換言之，魔王在此時故意以英語說出『亞瑟王』這個名詞，是為了肯定我聽得懂她的意思同時，亦能夠避免自己觸犯國家法例：

於魔界裡以大眾聽得懂的語言，說出任何與人界傳說相關的知識是犯法的。

她得意地朝我微笑，道：「相信我，這沒什麼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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