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率魔助理》第四章（1）

人族的騎士總部是一座比較矮小的紅磚建築物，外形呈立方體，會令到過人界的人聯想到二十一世紀後的現代化建築設計，跟旁邊那些像是二十世紀初、帶有強烈的美國民族色彩的建築物非常不配。它樓高看起來只有三層，但算上地牢其實有三十多層，向下發展是為了能更有規劃地困住罪犯及嫌疑犯。至於在地面上的三層，則分別是騎士團、軍隊和獵魔騎士──我接任助理一職前，想要考獲資格的工作的辦公室。

獵魔騎士與騎士團不一樣，他們專門處理一些跟魔族有關的事務。他們既不用去處理人族與人族之間的糾紛，亦不用跑到人族的戰場上作戰，但他們可能要深入各種危險魔族的巢穴裡，單人匹馬地與牠們拼死一戰。所以，獵魔騎士除了有穩定的月薪之外，每次完成工作後還會有賞金。

然而，這已經是跟我無緣的工作了。儘管我曾經以為這將會是自己接下來一輩子的職業，可是由於我沒有聆聽「監護人」的忠告，在兩個月前不但放棄了考試，還擅自跑到會令自己幾乎沒命的危險裡頭，所以我已經永久失去考獲獵魔騎士資格的權利了。

不過，我沒有後悔。

「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當我和亞瑟一起踏進騎士總部的大堂時，一名穿著粉藍色毛衣和藍色長裙的紅髮女士向在數米之外的我們問。由於四周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和隔音設備，所以聲音能夠輕易地在空間裡傳開、迴響，不用叫喊也使我們清楚聽見。她坐在中心，腳下是一個以各種不同彩度的方形紅磚砌成的圓形圖案，其結合出來的效果十分華麗，但她坐著的卻只是一張普通得不值一提的木椅，而包圍著她的亦只有數之不盡的文件。她的身邊沒有環形的工作桌，紙張不是被放在地上就是浮於空中，數枝羽毛筆正沾著墨水努力地工作，形成了一個令我為之驚歎的畫面。

這是需要具有非常高強的自然力操控技巧才能做到的事。我認識的人族中，只有三個人能做到，而其中兩個就是如同我的導師般的存在。

我走到她的文件堆前，想要把手上那關於亞瑟的通緝告示交給她，她卻頓時露出一個相當厭惡的樣子，顯然是發現了亞瑟的臭味。「這是什麼氣味？」

我若無其事地問道：「氣味？」

「是您身後的那個『存在』嗎？這是天生的嗎？」女士掩著鼻子問：「這很像垃圾的味道。」

我隨便撒了個謊：「他是垃圾魔，是這件事的重要證人。」

「垃圾魔？魔族中有這樣子的存在嗎？」她滿臉疑惑。

「時代一直在變遷，魔族裡每天都有新的品種，我認為沒必須討論這個話題。」我試圖把她的注意力移開，於是直接將告示伸到她的面前：「現在，我們有這個人的消息，希望告知你們的騎士。」

一道無形的力量接過了告示。告示飄到女士面前，令她的藍眼睛能夠細閱著上面的文字。

「亞瑟‧潘德拉剛。今天，您是第二位知情人士來報告有關於他的消息。」她說完後便用自然力把告示還給我。

我重覆她的用字：「第二位？」

「對。」她掩著鼻子回答後，右手一直在揮動，有如指揮樂團的指揮家。「就在十分鐘前，一位男士也在這裡跟您說了同樣的話來。」

男士？

一塊輕薄的木板在此時浮到她的手邊，上面夾著一張羊皮紙。接著，她又隨意地在那些努力書寫的羽毛筆裡取了一枝，問：「請報上您們的名字和職業作登記。」

「我叫柏莎‧貝薩流士，由今天起是魔王的助理。」我說完後瞥向身後的亞瑟，然後從衣袋裡取出了魔王的許可書並遞給女士，道：「至於他，我想我們有權不回答這個問題？」

女士皺著眉頭盯緊我的許可書，仔細閱讀。由於魔王沒有把亞瑟的名字寫在上面，所以她絕對不會從中知道我背後的存在到底是誰……想到這裡，我才察覺到自己和亞瑟會為了調查而來到騎士總部的這件事，也許早就在魔王的意料之內。

那個混蛋。

女士沉默了片刻後便回到了木板上書寫。「沒有。」她捏著鼻子回答。

突然，女士後方發生了非常輕微的震動，地上的紅磚們陸續浮起，很快就成了一條通往上層的樓梯。「請到一樓的十二號辦公室，騎士貝德維爾將會接見您們。」

我呆住。

人界中，貝德維爾是亞瑟王手下，最忠貞不二的騎士。有關他的記載相當少，但由於他是在亞瑟王臨終時陪伴左右的唯一一位騎士，所以相當有名。傳說中，貝德維爾在亞瑟王將死時受命把王者之劍──石中劍因亞瑟王某次的比試而斷掉後，湖中仙子聽從梅林的請求，賜予給亞瑟王的神劍──投入湖中以還給湖中仙子。然而，由於他知道把劍歸還後亞瑟王便會死去，因此曾兩度放棄，直至第三次才成功歸還，並目送亞瑟王登舟到阿瓦隆──

天佑之島，埋葬亞瑟王的地方。

這件事完全體現出他的忠心和善良，也許代表著接下來我們所見到的騎士，將會是我們的同伴。

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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