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清明劍斬除煩惱根

以清明劍斬除煩惱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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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清明劍斬除煩惱根(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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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兩個寶貝兒子。老大一張乾乾淨淨的和尚臉,小時候和日本卡通的一休小和尚簡直一個樣。未經紅塵染著的小和尚雖是娃娃身,卻有老僧的平和淡定,與弟弟的暴躁易怒恰成強烈的對比。

有一天我這個不濟事的母親又被小豬氣得火冒三丈,這個小和尚居然幽幽地說:「我叫弟弟不要惹媽媽生氣,他就是不聽。」

我一邊驚詫於小和尚的早熟與貼心,一邊為自己大動肝火大感慚愧。他的清涼水很快澆熄我的怒火。火苗熄滅的同時,我想起日常老法師的教誨:「沒有人可以傷害你,除了你自己。」

惹我生氣的絕不是小兒,而是我這個沒有修養沒有智慧的媽媽啊。

人間許多煩惱,原是自作還自受。如果願意平心靜氣找回清明的覺照,找回清明的本心,種種肇因於貪瞋癡的煩惱自然銷融於無形。

曾在幾米一幅畫作中覷見人間的癡態。一對青春戀人穿梭在林間小徑,男孩走在前頭,不時回過頭來照看女孩。畫面上盡是穿越樹林縫隙密密灑在小徑的光影,還有男孩笑臉上洋溢的陽光。在這般幸福的時刻,幾米藉著旁白寫出女孩的心情:「我愈走愈慢,我愈走愈慢,我淚流滿面。」

幸福的當下,有人單純滿足於眼前的幸福,有人卻已警醒到無常的可能--終有一天,可能是人不在了,也有可能是情不再了,眼下的幸福只便成為日後緬懷的片斷。正因知道幸福不是人生的常態,面對幸福在眼前搬演,萬般不捨於是化作挽留的淚水。

人生本來多有不可解的恩怨情愁,親情的、愛情的、友情的,因為難捨,所以老是盤旋在心頭,成為難以釋懷的大慟。如果能夠認清「人與人最大的聯繫是愛,而不是擁有。」或者如一行禪師所說的,這愛能夠提升到「慈悲喜捨」的境界,這樣的愛便不再招來煩惱了。

涵靜老人駐世時一再耳提面命,教弟子靜參時務必「一切放下,放下一切」。放下什麼?放下種種癡愛,種種瞋心,種種習氣,種種貪婪與執著。放得下這一切,自能海闊天空,萬般自在;萬一放不下,那麼這種種慾望便如嘗過甜頭的怪獸,時時要循了原路來騷擾放不下的獵物。

李安執導的《臥虎藏龍》有一段經典對白:「握緊拳頭,什麼都沒有;把手放開了,你就擁有一切。」

「把手放開」轉譯成佛教大德的版本:「看破是真學問,放下是真工夫。」「看破」這個乍看有點悲觀的字眼如果換成「真知顯現」,可能更容易理解。如何讓真知顯現?印光大師說:「欲令真知顯現,當於日用云為,常起覺照。」他的解釋是世間種種煩惱就像霜露,而覺照就像太陽。太陽出來了,霜露自然煙消雲散。

人世間本來就是如此,能「捨」便能「得」。貪愛一切,捨不下慾望,於是在慾海浮沈,不得自在;放下了,煩惱隨著放下,捨離後智慧自然填補偌大的空洞。能捨的愈大,智慧存在的空間也就愈大,那才是真正的大自在、大解脫。

話說回來,美德還須中道節制。一雙洞明的慧眼,可不意味著放大別人的缺點,鉅細靡遺,全數入眼。人生於世,守得住大是大非是真學問,可也得學著適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誠如孔門高弟子夏所說:「大德不逾閑,小德出入可也。」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老於世故如果只是閱歷積累出的圓融,並無害人之心,未必得像《紅樓夢》的賈寶玉那般嫌惡。看清人情世事,如果只是淨化自己,而不是批判別人,對個人的成長必然大有裨益。

新近學到一句智慧語:

可以用愚蠢解釋的,就不要以為是惡意。

原諒無知通常要比饒恕惡意容易許多。可等到哪天,對別人的惡意中傷也能一笑置之,那就是覺知的高度境界了。

可喜復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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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心耘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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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信汲引經典,可以灌溉生活;回首傳統,足以應對當下。如此信仰究竟是只能仰望的星空,還是腳下踏實的土壤?一系列當代生活的實例正是此一信念的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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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字真經》先從儒家說起,轉到本節浮出「道」與「釋」。儒道釋合流,擺明了與中華文化的三大主幹重疊。除了經文明白載記的道家與佛家,廿字其實也涵融了耶教與回教,完全呼應了宗主一再宣說的:廿字真言乃融合五教精華而成。五教的經教容或有形式的差異,最後仍然指向共同的歸宿:人與天的和合,知與行的合一。
本文探討孔子的至誠之道,如何面對困境與逆境,如何在世俗的紅塵中保持內心的平靜與樂觀。文章以孔子、子路、子貢、顏回四人的對話為主線,闡述了即使懷才不遇,仍要堅持自我修養,不隨波逐流的道理。
舍利弗以雙眼佈施修大乘菩薩道,淨空法師則以更親民的「看得破,放得下」從布施入手。而布施,始於物質,終於放下心上的種種執著,因此成就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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