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2-02|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延延聊電影|《還有愛的日子》|直視著愛,與不可直視的光|院線電影

「我沒有信仰,剛好有機緣而已。」
妙子默默走向了陽台,碰巧遇上了正在抽菸的岳母,看著她卸下了「以和為貴」的主婦形象,在亮著幾盞燈的大樓陪襯下多了幾絲惆悵,兩人忘卻了身分真誠地交談,「信仰」成了他們共通的主題。面對著意外過世的敬太,岳母第一直覺的反應竟是排拒的,不願讓小繼孫的遺體回到他與兒子充滿回憶的家,想起當時前來幫忙的修女,她們如欲先知曉的天使帶走了不幸的孩子,岳母因而開始思考隨時將至的「死亡」,抱著遲疑不信的態度走進教會,想著保護一家人的神是否存在?她也無法找到答案,唯一支撐她去相信的動力是她不想「孤獨」的離世,那是超越了夫妻關係的心願,回歸身為人的本我。《還有愛的日子》中這份返照人心的光,若陽台吊起的光碟片,隨著不停轉動的命運指向了另一岸,對死亡同樣感到困惑的妙子,從消極悲觀轉為主動做出選擇,散發著人性的光輝入水,折射成一道道可愛、可敬又撫慰我心的飽滿能量。
收音機放送的〈Love Life〉歌詞敘寫著永恆的距離,蔓延的愛意足以跨越心的阻隔,片中的「手語」則凸顯了角色間的距離,也是妙子與前夫溝通的唯一方式,身為丈夫的二郎或許是出於同情,願意讓妙子幫助她的韓裔前夫志信重回工作崗位,他卻親眼見證了「手語」形成他們夫妻感情的屏障,眼前自然交談的兩人更像一對相處多年的老夫老妻,這一幕讓二郎有些嫉妒,因此他才會找上前女友,當成是對妻子的小小報復。劇本中這兩段感情的對照相當有意思,也闡釋了兩人價值觀的不同處,哭與不哭以及「為誰而哭」的時機點巧妙錯開,兩人確實在各自的前情人身上獲得同等的慰藉,但「婚姻」的意義並不只有此,更多的是能共同面對混亂茫然的未來,靜靜陪伴彼此在餐前散步的「距離」。(「手語」的意象同樣在後段起了作用,讓妙子能夠與志信的韓國兒子對話,超越日韓語言的隔閡,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母子未能下完的最後一盤棋,預示了整個家因這起悲劇而停滯的狀態。棋盤上的黑映照出角色的陰暗面,沒能完成法定繼承儀式的二郎,打從心底未將敬太視如己出,得知敬太死時的第一個念頭,竟是想和妙子趕緊生孩子來填補這份空缺,想來只覺得悲哀,再者是岳父對這段婚姻的不認同,將媳婦視為「二手貨」的扭曲心理,軟弱的兒子未能回擊,卻繼承了父親那份不懂得訴說的壞習慣。而敬太的生父志信當年毫無來由的離家,此次二度離開卻欺騙了妙子,向他們借錢回韓國的原因,竟是多情的他想去另一個孩子婚禮的藉口,連對他產生好感的觀眾都被騙了一番。然而,為何當地震發生時妙子仍死命地守著這盤棋?或許象徵了棋盤中的另一面白色,她試圖療癒傷痛的這段過程,當周遭加速著要她忘記敬太的存在,妙子依然小心翼翼地處理創傷,不敢輕易走入水滿的浴缸,沖著澡才能隨之落下的淚,讓敬太每個小巧的身影被深刻牢記著,繼續打著手語就是能留住他的密語。日子終究得要過下去,這盤未竟的棋也將邁出下一步,小敬太早已握著恭喜祝賀的氣球升了空,飛上玩具飛機劃過的那片藍天,妙子則在懸著思念的黃色氣球前擺動身子,與之揮手道別,「擁抱著你的微笑,連悲傷都化為快樂」,她將付出的所有愛承載在了腳踏車後座,繼續踩著,繼續生活著。
「我們走吧!」
必聽神曲: #矢野顕子 《#lovelife 》
延伸聽歌: #甜約翰 《#但你知道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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