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馬出版社在本世紀初期的幾年內,陸續發表了十二本的西默農偵探小說作品集(反正書脊上是這樣寫的!),我從《黃狗》開始進入喬治西默農的法語偵探小說世界,經過了《屋裡的陌生人》《超完美鬥志》的魔鬼絞肉機文學試煉之後,今天終於在睡魔不敵我B群與咖啡的攻勢下敗退後,把這本最厚重的《雪上污痕》給看完了,我的媽呀!這竟然是一本毫無懸疑,純粹只是以西默農鋒利筆觸高純度提煉的心理驚悚劇場,我,雖然感覺花了許多天雨睡神搏鬥有些失落,可是西默農如果只是在鋪陳懸疑偵探劇情上出色的話,那就不是鼎鼎大名,具有水瓶座傲人血統的喬治西默農了。
馬戈探長休息一下
這是一本沒有馬戈探長上台的驚悚犯罪小說,也就是因為這樣的主題,再翻了大半個篇幅之後,我仍然不知道究竟要我們對於哪一個兇殺案感到震撼?又或者要讀者們隨著主角腳步逃亡、心裡徬徨去期盼有個什麼樣的意外反轉?
原來不是他殺的?原來是有什麼原因?
其實,不論在動機或者行兇手法上,我只能說西默農就是平鋪直述地告訴你一個壞小孩在貧瘠的時機裡,一個為了逞威風而膽大妄為地放飛自己,不斷地闖禍,不斷地回到原點,繼續著沒有中斷過的窮緊張,直到最後那種無能為力,讓所有想要依賴他的人,或者愛惜他的人陪著他吐出最後一口奄奄一息的精彩描述(?)。
少年吔!安啦!(安你老木,看到人家拿噴子還不知道要閃遠一點?)
我強烈感受到這本是西默農在創作偵探馬戈之餘,想偷閒地喘上一大口(猶如當年柯南道爾想要弄死摩爾摩斯的那種激昂感慨!)氣,好好地真實表達出自己究竟最想寫的東西是什麼玩意兒吧!同樣身為水瓶座的人看到這種題材的小說,老實說,我有一部分已經睡眼朦朧地跳過去了,但保羅奧斯特的《落日公園》、《黑暗中的人》不也都有著同樣讓你發現一個沒有劇情的故事,而你又捨不得像是把梨木香步《海幻》在十來頁之後就輕易且堅決地收回書櫃裡。
說哀愁講心情
說到提起哀愁心情與矛盾心理這種磨合出來的題材,多數生活裡缺少悲歡離合洗禮的人可能老是寫出一些虛浮的文字,頂多是擠出一些刻意為了心得而展示出來的人工淚液。
雖然我對這本小說,是充滿期待地想要一虧懸疑案件的反轉驚奇,可是出我乎了我大意外的竟然是一場核彈級的失落感。在這個偵探小說題材的預期心理來說,這樣的失望,絕對是一種理所當然的情緒,但是,如果要把這一本長篇小說當看成一齣像是顏正國小時候拍攝的《少年吔!安啦!》來看待的話,在逐頁翻動時的失望就可以大幅降低了。
可能是早上看到小孩子爬不起床,滿臉的青春痘已經有點化膿滲血地把整張漂亮的點弄得頗有憔悴的味道,我有點心慌意亂地看待他這段青春期裡的各種壓力,小孩子也不懂怎麼表達,我也找不到縫隙插入扁鵲的針來探究原因。反倒是只能催促早餐、催促準時上課這種窠臼中最無聊的八股。
因為這些日子下來累積起來的這些情感,回想到我青春時期無助孤單所造就堆積如山的荒謬,慘不忍睹真是一句十分貼切的結案陳詞。命運真巧,建商老闆說批字大師題詞與他心裡想要的公司名稱如出一徹,我擔心孩子在生活上有孤單寂寞的失落感,恐怕他會交友不慎地做出荒唐愚昧的同時間裡,我又看到西默農在七十多年前就寫下的這個故事,就像前幾年我還在西涼漂流時,
看到福婁拜《情感教育》裡說出的那些心酸話(她用自己的方式愛我)時,一霎那間,我突然明白了這個用謊言建築的世界,只有你懂的越多,越能發現許多線頭,用力一扯,虛假的美好瞬間脫落成了一地的棉絮,清風徐來就消散地無蹤無影,達爾文的進化論似乎只是理解了物質組成的改變,而這個灑落在這個世界上遍地都是的壞,卻從來沒有因為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法律而被強迫改正,無論生張熟魏,無論陰晴圓缺,世界就是這麼壞,自己一個人就是這麼美好,就像一種躲在隔岸觀虎鬥,透過裂縫看這世界上各種可笑的敵對欺瞞,而我卻可以保持一種置身事外的悠閒恬淡,嗯,一個人很好。
西默農的作品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