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金色的沙灘與海。
天是純粹的金與白交融與空間之中,沙灘上孕滿水份,映照一片天與地的波光粼粼。
水氣散漫中,如霧迷幻,一個綁著雙辮的少女坐在石墩上,赤著腳,有一下沒一下地踏著海水。
遠處緩緩走來另一個女孩,一步一步地走著沙,每一個足印邊便有一圈水光從沙泥中汲出,明明遠道而來,卻忽而近在眼前。
「你遲到啦!」坐著的女孩還未抬眼,笑聲就先從嘴邊溢出。
「是晚到了一點,不過無礙。」走來的女孩, 一頭及肩的短髮,清清秀秀的,穩穩重重的。
她走近坐著的女孩,拈起她一根髮辮,歡笑道:「想我嗎?」
「想啊!當然想!」女孩跳起,眼角眉稍都是喜悅。「這一趟真久啊!你是不是還捨不得休息?」
「不是你選得九十幾年嗎?你還多偷跑幾年,深怕玩不夠一樣。」短髮女孩給了她一個大白眼。
「我這九十五年可的的確確是體驗了不少。」她仔細地看著眼前的人,她們說好,要用這一世自己覺得最喜歡的樣子相見。
短髮女孩也認真地看著她,相看許久,兩人不約而同地又笑了。「為什麼我一點也不驚訝!」笑聲中,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一樣的年紀,一樣的學生打扮。
「果然學生時代最令人懷念啊!雖然我們根本沒辦法上學。」
「別說了,我那時還瞧不起能上學的人呢!但其實我們本質上就喜歡學習。」
女孩牽起女孩,二人彷彿心有靈犀般,一起往某一個方向而去。
「就算沒上學,我九十二年的歲月也學了不少!說到這,為什麼你老是要選在終年的最後一天離開,你這樣讓子孫們怎麼好過年啊?」短髮女孩心裡知道答案,但就是想問。
「你不也和我一樣嗎?」辮子女孩看著遠方道:「在大家開心的時候安詳地走,豈不是很幸福。」
「雖然是這麼說,但總覺得有點過意不去。」
「你還說你學了很多呢!還放不下吶?」伴隨著一連串的笑聲,辮子女孩大喊道:「快樂最重要啦~~」
短髮少女也跟著喊了一聲,跟著大笑了好久。
一邊走著,她們漸漸變成兩顆光球,互相依偎跳躍著往最亮最亮的遠方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