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藝術與文化環境:「南關線 - 龍崎山城」的敘事性想像~
一場在地創生“龍崎空山祭",浮光掠影的呢喃自語~
一、擾動式起手:
台灣目前正透過『藝術形式』的手段去進行敘事性的文化想像,這是社群或社區能夠營造出新生活的顯著題材。對於台南市行政區域位於南端的偏遠鄉鎮,以南關線號稱之一的『龍崎區 』,正順應一股在地意識喚醒的時代潮流,透過產官學社的資源連結,重新另組『龍崎老街社區』的新活力。此區目前是台南市人口最少的行政區,雖然距離市區不遠,但因地質特殊加上河流侵蝕沖刷,形成了不少的泥岩地形。本區因九成屬於山坡地保育區,天然惡地的侷限與開發嚴峻的滯礙,目前也只能純粹以產竹或者竹編手藝成為產業。近三十年來,許多居民為了追求好的生活品質而陸續外移,人口外流嚴重,加上惡地開發侷限,不利於工作機會創造,特殊的天然地景(牛埔青灰泥岩地形),因此成了觀光因素的發展機會。
龍崎區與高雄市田寮月世界連成一線,環境汙染低、開發建設少,因而有機會發展成為觀光指標園區。近年來,龍崎區(陳永和牛埔里抗爭事件)面臨了垃圾掩埋場設置的環保爭議,也成了媒體爭相報導的題材。在環保社群團體努力之下,藉由文資法第84條的保護,廣達41公頃的龍崎掩埋場預定地,終於轉為「暫定自然地景」,化解了土地被汙染的荒謬窘境。因此,環保議題與在地創生的政策背景下,2018年,台南市文化局與『艸非火』藝術團隊(策展人 -陳雋中;藝術統籌 -辛綺)共同合作了一項藝術企劃「龍崎光節_空山祭」。藉由本區的特色,參造了鹽水月津港燈節的藝創模式轉化,由『艸非火』公司籌組了一群社區創生團隊,實地挖掘龍崎在地特色,以崎頂老街、采竹生活館、舊公有零售市場……,作為空間場域營造,以老社區的文/史/地資料的考據回顧,設計翻轉模式,重新定義了此地區的認同感。
「龍崎光節」,主要的意義在於價值的選擇與生命的看見。主辦單位所指涉的題材是看見生命的當下,我們思考已經擁有的、曾經建設的、進一步與在地資源共同構築的目前的現在。用一個藝術節,一群藝術家投注作品創作、和一個寓言故事「空空的山」,來傳達一個「看見」或許『不被看見』的訊息,不僅僅是龍崎,更是台灣不被看見的片段本體。空山祭的主題以寓言方式,結合系列的藝術在地創作,搭配夜間螢光燈飾的巧妙鋪陳與設計,整體夜間視覺,呈現璀璨、繽紛的美感,寧靜與空靈,蟲聲與自在,另行幻化成了一片特殊的清新氛圍,這樣的奇異秘境,身為臨近此地區的南關線在地人,我也深感與有榮焉。對於主辦單位,透過藝創山區「光蟲」的想像,以總體藝術作品的營造概念,透過現地製作成品的在地性、必然與環境共生的融洽性,在那之上,也對於「地方創生」概念一種不離地的實踐藝術,發揮在地的新解釋。因此,藝術團隊與龍崎區之間的空山邂逅,開啟了龍崎的各種可能。
「空空的山」,是這次「龍崎光節:空山祭」的主題故事。回想二十年前,自己常常一人騎著摩托車前往龍崎空山上踏青,享受著假日清新空氣的溫潤與陽光和煦的溫暖。靜謐山上,總覺得世界上若只剩下了我一人,我也感到欣慰與備受恩寵。當場景拉到了二十年之後,隨著龍崎『竹炭故事館』與『虎形山吊橋』早已建設多年,在空山祭活動之前,這一片靜謐社區,是充滿著一種祥和的寧靜與世外桃源的離世。當然,我的私心我的期盼,很不希望常常造訪的世外淨土,被未來多餘的遊客去襲奪而成了吵雜的天堂。 最後,我想了想,既然龍崎已被台南『看見』了,我也不好說什麼,也只能既來之,願之,隨其自然而為了。
空山祭,藉著想像的『光蟲』飛發前往鄉野探現,由「看見」一片「空空蕩蕩」的山群。身為觀眾的我,也隨著主角的視界,轉化成離開都市前往山中的想像,去那一個我們平時所不熟悉卻又陌生荒寂的平行「空山」⋯⋯。這一次夜訪空山祭的旅程之中,過往的白天印象那就是山,然而,這次的夜巡,我也發現了,白天與黑夜有著許多不對稱又豐盈的遐想。山並非真的是空,在黑夜裡,也是有許多跟隨在自己身旁的小夥伴們(生物),從白天視野到黑夜跟隨,以不同的嫵媚姿態,讓我們更貼身鼻息。過去親自考察了『龍崎老街』近百年來的人文歷史,山城祭祀的饗宴,藝創行動的加持,我對於龍崎的愛戀更形膠著。此次,空山並不空,如同過去的十年,我一直每年拜訪九份山城的海闊際遇,之間的漁火想像,空山縈繞,龍崎的藝外,是殷切期盼。
這一次的夜訪,有如下的視覺藝術作品呈現:
1號:流光橋 |高德亮 2號:勞作 | 大橋頭藝術工作室 3號:團結織網| 廢青不廢 Give to Giftt -楊芳宜 x 彭宇弘 4號:月夜 |蕭聖健 5號:秘境 寧靜 | 辛綺 (Kiki Shing) 6號:烏雲來了|廖昭豪 × @辛綺 (Kiki Shing) 7號:共生| 辛綺 (Kiki Shing)。
以上作品,我對於1號:流光橋- 高德亮的作品,於夜間呈現光橋而感到欣喜。主要以日治時期的舊橋遺址再重現基座(現名:望龍吊橋),為人們在地形崎嶇的山林提供了入口,夜晚的燈光照耀之下,橋上的每一步都會看到橋下的樹叢之間有不同的生命正在竄動,因而感到空空之山,山林裡的夜巡人也正跟著自然昆蟲一起躍升,顯現出生命豐盈如斯的神秘。基道的光線,勾勒出一道虛幻的玄秘之境,開啟了一道通往未知之路,伴隨著橋下流水,這空間獨有的氛圍,轉化成了詩意浪漫,無形之間,一道道由無數銀光閃閃的生命路徑就此形成,而橫跨於山谷虛實之間,引領著我去渡過那螢光吊橋,莫名的白熾溫煦,走進了一片漆黑又縈繞的煦亮山空,我感到自在。 夜城的許多作品之一,我對於4號的蕭聖健作品-『月夜』,亦感到驚豔。這是一個用「耳朵聽」的作品,透過『機動藝術』的復古敘事脈絡,連動現代工業化的機械原理,產生了藝術性的邏輯運行作品,另展現出物體動態恆定速度的迷人影像。
在空山的氛圍之中,一種自然與現代進步化的場域交融,我很享受其間,尤其模擬抽象的鳥巢形、發出鳥鳴的結構作品,伴以精細的月光幻影投射,籠罩著整個虎形山的休憩離幻,使人體悟到了抽象無它,心中又充滿了具象概念無據的具體,更形豐富了自然世界與現代工業化的禪思邂逅。蕭式的作品,運用了沙的連動裝置,投影在如月形般的沙上,以敲擊或刮,去製作出蟲鳴鳥叫的空音。老實說,鳴感內心的寧靜,就以這兩個驚歎之作,別有觸動。
在「空山燈節」的整個路徑,我們隨處可以看見策展團隊所製作的小光蟲、燈光設計-瓦豆與張永旺老師所合作設計的竹編『小燈籠』在展區出沒各處。入展場之前的『望龍吊橋』亦設有第二服務台提供光蟲小燈籠給遊客手持進入,也可以說是象徵龍崎光蟲即將要引領觀眾遊山不偏倚,而享受自身存在且被看見的自在感不容忽視,這樣的一種在地編竹產業的裙索連結,可以說是引路人的藝創巧思。
二、結尾式回歸:
這一次的龍崎山城 -空山祭的藝創展,給了我一些耕耘故鄉在地創生的一些信念與激勵,另回歸故土自我-『歸仁保大地區』的未來可能故事之喚醒。一場時代藝創前導式的試煉洗禮。空山祭的意義,帶給人們因地制宜的想像。在地資源搭配相對應的媒材題庫,讓我願意投入藝創價值的社群人們,可以彰顯與產生自我相對應的契機。
空山祭主辦單位在文宣上的理念:“創立一個空山的想像題材,「空空的山」的故事隱喻了龍崎區被決定為垃圾掩埋區之時,社會對「人口流失」的村落之一種想像。在對於當地居民、文化未知的情況下,現代社會容易對鄉里地方產生一種「曠野無人」的刻板印象;這種虛構的想像不僅是在龍崎區,而是全球化的現象,是「都市化」人口集中產生的後遺症。此種想像的放任,會使珍貴的人文歷史逐漸流失;對整體經濟上造成的損害更超越一個簡單的垃圾場。「空空的山」為反思之義,衝擊性的標題和畫面,展示出一種淒涼;與之對照的是「滿滿的生命」,這生命不只是自然、花鳥蟲魚,還有人文、歷史和社會的命脈。「同樣的一塊土地,若以農業生產價值觀點來說或許是『惡地』,但切換成其他價值面向的話,卻是不折不扣的『美地』。」龍崎區的曲折故事反映著人類社會所共同面臨的課題:「價值的選擇」,也因此造就了「龍崎光節」的誕生"……….以上主辦方的文字流瀉,可以讓觀者體驗出而體悟之。
我相信,『用藝術翻轉小鎮,以文化接續世代』的價值,這樣的信心,我們這一世代正在傳承以藝術擾動的方式,凝聚舊社區再造的共識,並另而推廣文化回歸機會,另促動地方創生的新可能。我相信,目前的台灣正處於新文藝運動遍地開花的新局,另起不可思議的藝術設想,目前只有靠當下自我省思或觀照,以連動藝術設計的形式,可以努力找到一些回溯契機,加上政府挹注社區新展的機會,隨著時機到了,市府關心相關議題的詮釋轉化,另替地方創生再闢蹊徑,共同找到了一條休戚與共的遠景,彼此再生,新創機緣! 我願以為記! 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