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拍片人的「江湖再見」

以往到拍攝現場側拍，常因為劇組在趕拍、或是有商業秘密、藝人演員等因素，大多數的製片在現場總忙進忙出、對講機講不停， 很少會招呼像我這樣不相干的外來客。

但今天一到拍攝現場，現場製片 - 小六就熱情招呼我 「跟著我就行了！」

「鏡頭從那邊來，所以我們要站在這，不然會穿…」

我一度懷疑小六是特別被安排來照顧我的，他不時清楚的告訴我現場狀況； 哪個時段可以衝向前拍攝，我們在每一顆鏡頭與場景間流動著， 我感到側拍工作無比順暢，雖然同時身旁的劇組人員忙著轉場， 但我有種『大家彷彿彩排過上百次』的『和諧感』。 而另一個*外聯製片-邑珊則是忙進忙出的講電話、聯絡其他拍攝場景， 忙著跟副導討論著通告的同時，她還是有空檔和小六打鬧一番。 我今天完全沒有：以往我記憶中片場的高壓、緊繃的感覺。 而後又得知這組人馬是第一次碰在一起，之前從來沒有配合過， 我對他們的工作默契感到不可思議。

「收工！」導演一聲令下，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 大家如風一般的掃蕩收拾器材和道具。 「我去化妝！等我！」邑珊跟燈光師厚恩興致盎然地一起來受訪。 「我從沒看過這樣的拍攝效率，大家還都掛著笑容，怎麼辦到的？」 我問出了心中的大問題。

「這檔戲要拍兩個月，導演說每天只能拍到五點半、要回家陪小孩！ 有了這個原則，每個人(包含導演)的工作目標就會很精確， 大家都清楚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怎麼配合。」

「在這行工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應對方法，有了原則， 陌生團隊不會互相亂猜，自然有幹勁跟效率。」

「剛好我們這組的年齡、想法比較近，完成任務之餘又有時間相處， 所以也會希望下次還能一起拍、大家都變好有友了。」

結束了這次風馳電掣的側拍，我揹著器材下樓，我的魂魄似乎仍留在現場， 看著劇組人員收拾間傳來的笑聲，我想起了有人跟我說過的「江湖再見」。 每次的拍攝，劇組人員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每次收工（殺青）後就打散， 下一次再合作不知道何時、或哪個案子， 而每次江湖上的組隊，造就了許多適應力與反應力極強的影視製作人才， 除了能應付五花八門的狀況，拍攝過程中長時間的相處， 若是拍片的團隊合作順利、一起挺過拍攝期中的風風雨雨， 拍片人之間也會累積強大的革命情感與回憶， 而下一次再合體時可能有更強大的火花， 這樣的工作性質、這樣帶點瀟灑與浪漫成分的「江湖再見」， 是我這外行人既羨慕又很希望有天能體會到的江湖情誼。

圖/文 - 謝振允 編輯 - 歐順 ＃外行人看臭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