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與落葉35

「Cut。」

當導演喊出這句話，原本捧彼此臉龐的First和Fluke都鬆了口氣，下一秒就聽到所有在場所有的人都發出歡呼聲。

殺青了，漫長的拍攝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進入後製剪接的時候，如果有發現鏡頭不足的部分需要補拍會再另外通知。

依照慣例，殺青後就是會有個派對，身為主演的First當然沒有理由拒絕不去，將近三十多人的劇組人員一起浩浩蕩蕩的到定好的KTV包廂去。

像是要把這段時間拍戲的疲勞和壓力一次性的宣洩出來，因為劇情太出格，其實在對戲的時候，每個演員都會笑場，也因為笑場NG次數頻繁，多少都會影響到拍攝進度。

First不得不感嘆，喜劇有時候真的比正劇還要不好拍。

演員要扮醜，服化道會很出格，過於出格也可能會讓演員很難一直進入狀況，三不五時笑場也不能罵，因為……會笑出來表示裝扮太成功，或者是劇情設置太好。

作為死神的扮演者Jennie，喝了幾杯酒已經開始脫下鞋子在桌子上唱跳，唱著最知名的Splash out，即便沒有拿麥克風，大家都知道該怎麼唱。

唱到副歌的時候，所有的人還會倒數三二一，開始一起跳舞。

瘋狂地大叫唱歌，手上拿的酒杯，裡頭的酒也都不曉得灑出多少，

First跟著大家唱幾首歌曲之後，真的感覺到有點疲勞，這種狂歡的場子他雖然可以配合，但要重頭到尾都這麼亢奮還是有點難。

他獨自找的角落休息，拿起手機打開IG，很直接地開始刷起Khaotung的動態，自從Khaotung跟Podd開始組CP有互動之後，他就像著魔一樣的會想要知道他們兩個人現在正在做什麼。

不管是Khaotung拍Podd，或是Podd拍Khaotung。

他就像是這兩個人的頭號粉絲，想無時無刻知道他們有什麼新的動態，任何所有可能營業的畫面。

First也覺得自己這樣挺奇怪的，明明上一世的時候他還會覺得很痛，可是這一世看見的時候，他卻有種在認真的觀察Khaotung和Podd在一起的所有細節。

上一世刻意忽略的東西，這一事卻不怎麼想乎略了。

他今天看到的是Podd拍攝Khaotung，Khaotung毫無防備沈睡的樣子很可愛，Podd沒有寫上任何文字。

First把手機靠近耳朵，清楚的可以聽見Podd咯咯地笑聲。

看樣子，Khaotung跟Podd在一起非常的放鬆，這樣挺好的。

First放下手機，心情異常的平靜，他看著玩得瘋狂的每個人，Jennie不知道哪個時候已經跳上桌子，並且拿麥克風用力的嘶吼的同時，還叫First跳上桌子。

First抗拒的一直笑，他可承認演戲的時候要這麼瘋狂可以，但私底下他還是比較喜歡享受看別人玩。

但沒有一個人可以抵抗Jennie得要求，最後First還是跳上桌子跟Jennie跳舞。

還被嫌棄跳得很差，推下桌子。

整個殺青派對一直玩到凌晨一點多才結束，First跟所有人揮手說再見，搭上回宿舍的計程車。

大約半個多小時左右的時間，車子抵達宿舍。

First慢慢地走上樓，打開房門，從一個熱鬧的地方到一個異常安靜的地方，忽然間一種寂寞感湧上。

他想要有個人來陪他……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完全沒有多想的撥通電話。

直到電話那頭傳來Khaotung的「喂。」

First才發現，原來很多習慣已經深入骨髓，想戒也戒不了。

「First。」Khaotung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溫和，都已經記不清上次在對方家過夜的時候，到底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可以去找你嗎？」First蹲下身子問：「我有點想念饅頭。」

「……嗯，你過來吧。」Khaotung說。

First沒有多想的很快整理好自己，就直接往Khaotung的宿舍衝過去。

十幾分鐘的路程，First硬生生地縮短到八分鐘。

他其實應該要先問問Khaotung是不是睡了，他沒有想過Khaotung這麼晚還會接他的電話。

似乎是有條隱形的絲線在指引他該怎麼做。

First抵達Khaotung宿舍的時候，發現Khaotung已經在樓下等他了。

「Fir。」Khaotung叫了他的名字。

First似乎一瞬間夢回到上一世，每一個他覺得孤單的夜晚，Khaotung都會安靜的等待他的道來，然後輕聲的叫他。

他幾乎沒有多想的直接抱住Khaotung。

他真的需要這個人，需要這個人對他無私的那份陪伴，就算他有伴侶，只要這個人願意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時候出現就好了。

「還好嗎？」Khaotung輕輕的撫了撫First的背部。

「嗯，我很好，只是……忽然想你了，朋友。」First小心翼翼地鬆開擁抱的雙手。

「走吧，饅頭應該也很想你。」

他們一起走上樓，所有的動作都一樣。

First進門，饅頭會衝到他的腳邊，Khaotung關門。

Khaotung從衣櫃拿出一套乾淨的衣服給First，在First去洗澡的時候把床鋪好。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凌晨三點了，已經晚到該直接入睡了，可是First卻睡不著。

他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手撫摸著趴在他身上打呼嚕的饅頭。

「Khaotung，你睡了嗎？」

「還沒。」Khaotung說。

「你跟P’Podd現在合作上還好嗎？」

「很好啊。」Khaotung回答，身體稍微扭動一下：「P’Podd很照顧我，我有時候覺得他根本就是想寵壞我。」

「你那麼可愛，誰會不想寵你。」First失笑說。

「我很可愛嗎？」

「很可愛。」

「那……你要小心，不要迷上我。」

「你不要把上次我們在直撥講的話拿出來。」First忍不住的大笑。

「哈，誰叫你突然要說我很可愛。」Khaotung也跟著笑。

First止住笑意，覺得現在的氣氛真的很舒服，他喜歡這種空間中有另外一個人氣息的感覺。

即便自己是Beta，不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信息素的氣息，但他還是在空氣中嗅到屬於Khaotung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檀香木。

First緩緩地閉上雙眼，又開口：「Khaotung。」

「嗯？」

「你們在交往嗎？」

「……為什麼這麼問？」

「從你們的限時動態看出來的，你們的互動很親暱，不像只是單純在營業。」

「…….」

「Khaotung。」First輕聲的叫喚男人的名字：「我希望我不是最後一個知道你跟別人交往的人，我是你的朋友，我希望我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語落，空氣忽然間安靜下來，似乎只要稍微呼吸個大聲些，就會破壞現在美好的氣氛。

不曉得過的多久時間，Khaotung才緩緩地回了一個：「嗯。」

但這並不是First想要聽的答案，他又開口問：「在一起了？」

「對。」Khaotung的語調，聽得出來是非常艱難的才回答出這個字。

「那很棒。」First說，他親吻一下饅頭：「你要好好跟他在一起，我會支持你的。」

「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嗎？」Khaotung問。

「對。」First輕聲的說：「因為我們是好朋友。」

空氣又一次的凝結，First緩緩的睜開雙眼，他拿起手機看一下時間，已經要凌晨三點半了。

「晚安。」First說。

下一刻，他點開和Bright的聊天視窗，他在上面敲下文字，沒有按下傳送，而是小心翼翼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透過月光的光線，讓自己稍微冷靜一下。

沒有預想中的難受，他以為知道Khaotung和Podd交往，他會難受到直接哭出來，但卻異常的平靜。

他不曉得是傷心過了頭，還是真的不在意。

他深深的吸口氣，敲下文字，按下發送鍵。

訊息的內容是：「P’ Bright，我決定……結束我們的關係。」

他手緩緩地放下來，看著窗戶外的景色，除了月亮以外，就只有高樓大廈，但First卻不曉得為什麼，他覺得似乎鬆了一口氣。

他走回到自己的床位，拉好棉被閉上雙眼，靜默的入眠。

卻沒有發現，在床上的那個人，安靜的閉上雙眼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