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與落葉32

「最近心情不好嗎？」Tim輕熟的聲音傳入First的耳中。

First回過神，這幾天又是他得要陪伴Tim的日子，但他發現自從Khaotung的易感期事件之後，Tim沈睡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他想起Tim曾經跟他說過，情緒會影響信息素的氣味。

「味道……不對嗎？」First有些緊張的詢問。

「有一點。」Tim輕聲的嘆口氣說：「其實有點久了，不過……沒影響太多，反正我還是能入眠，就不多說什麼了。」

「喔……真的很抱歉。」First愧疚地說著。

從那天清楚自己對Khaotung的感情，還有他對Bright的態度之後，他就一直在情緒的低谷。

他知道這樣不太對，但又控制不了，無法讓心情好一些。

First忽然很想把自己關起來，雖然拍戲的時候跟大家感情都很好，但更多時候他更想一個人。

本來First對於每個月要到Tim這邊偶爾覺得有點麻煩，但現在卻有種……與世隔絕挺舒服的感覺。

Tim一如既往地倒杯水，走到First身邊坐下來。

First看著身邊的人，開口：「P’Tim。」

「嗯？」Tim飲下水，應聲。

「你之前說過泰北的楓葉傳說……你說有許願……」First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特別想問Tim這種奇怪的事情，但有個感覺告訴他，對Tim說這些不會有事情。

「你說兩年多前跟你說的那個事情嗎？我說我想要見一個人，我去許願了，所以需要你的味道的事情？」Tim很快的把話接下去。

「對。」First點頭。

「然後呢？你想知道什麼？」

「你覺得……為什麼去那邊許願會特別靈驗？」First把腿縮起來，膝蓋貼近胸口，他側頭看向Tim問著：「我們國家……不是也有很多廟宇嗎？為什麼會特別到泰北呢？」

「這個啊……」Tim微微的露出一個讓人摸不著頭緒的微笑：「換一種方式來想吧。你有想過為什麼古代的巫師、女巫的魔力特別強嗎？」

「沒有。」First老實回答。

「魔力的強度跟對於信仰的信任有關係。」Tim又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後繼續說：「越是純樸的地方，越是相信神靈的存在。其實神靈一直都在我們身邊，他們會用很多種不同的方式幫助你。就像……我需要進入夢境中，才可以看見我想看的人，這個就是佛祖回應我願望的方式。」

「那、假如……我是說假如……」

「嗯？」

「假如，許願之後，重新回到某個過去的時間點，又代表什麼意思？因為那個願望必須得要回到過去才能實現嗎？」

「嗯……」Tim陷入沈思，他沒有馬上回答First的問題。

他的左手食指輕輕的敲擊下巴，接著才緩緩的說：「那……你問的這個假如的部分，那個人會是許了什麼願望才會回到過去？」

「可能……就是……想要改變一些不可逆行的事情？比如說……從Beta變成Omega之類的……」First說得有些心虛。

「……」Tim又陷入一陣的沈默，他閉上雙眼認真的思考First說的話。

First發現桌上的水杯已經沒水了，他悄聲的拿起桌上吧水杯去把水裝滿，放回桌上的時候……

Tim緩緩的開口：「我很久以前看過一部電影，電影的內容說的是主角發現他只要閱讀小時候的日記，他就可以回到過去的某個時間點。每當他在過去改變一點點什麼，他睡醒回到原來的時間點，一切就會改變很多。」

Tim睜開雙眼，看向First，微笑道：「如果說，你剛剛說的不可逆，要改變第二性別這件事情的話，我想……應該會有什麼啟示？」

「……」First啞口，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暴露了什麼。

First只感覺到眼前的視線開始漸漸變得灰朦朧的一片，就像他最初跟Tim見面的時候一樣，視線都是灰暗的很像旁邊的燈光都黯淡許多。

莫名的覺得身體變得沈重，意識有些渙散，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忽然無法集中精神，只想進入睡眠。

Tim的左手伸過來摀住他的雙眼，右手則是抱著他的後頸：「假如，你真的可以成為Omega，那你想好……要給出什麼代價了嗎？」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First緩然間想起這個聲音在哪裡聽過，很久很久之前……在他……回到18歲之前。

那時候還有他聽到這段話語的時候，天真的以為佛祖就會真的實現他的願望。

只是醒來的時候並沒有真正的實現，他不懂為什麼他不是Omega，而繼續是Beta，他也不懂為什麼會被強制回到現在這個時間點。

讓他已經22歲，也回不去原來的時間點。

原來，是他忘記了。

忘記每一個願望背後，都需要付出一個代價……

＊

「我很感謝神明，讓我在最美好的年紀遇見你。」First的頭輕輕地靠在Khaotung的肩膀上。

「會不舒服嗎？」Khaotung小心翼翼的問。

「還好。」First摸了摸有些鼓起的肚子：「你覺得……會不會是饅頭要回來幫我們的孩子呢？」

「肯定的，牠那麼愛你。祂離開前……不是有答應你，要成為你的孩子嗎？」

「嗯。」First輕輕的點頭：「不曉得能不能順利的生下來。」

「別說這種話。」Khaotung皺眉，他拿著吉他輕輕地撥動琴弦：「我唱歌給你聽吧。」

「好啊。」First笑著。

Khaotung搭配著吉他的弦律，輕輕的哼唱，他唱著自己做的曲和詞，溫柔帶有磁性的聲音讓人的耳朵充滿饗宴。

First嗅著Khaotung安撫他情緒的信息素，讓他躁動不安的情緒穩定下來。

自從懷孕以後體力就變得挺差的，他閉上雙眼感受這一切的美好，眼淚不自覺得留下來。

「Tung，我很抱歉我是個劣質的Omega。」

＊

First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Tim的沙發上。

身上不知道哪個時候已經被蓋上被子，他看見桌上留了字條，上頭寫著：「冰箱有幫你準備吃的，休息夠了看你要繼續待著還是離開都行。」

First皺著眉，覺得腦袋昏沉沉的。

他只記得昨天跟Tim聊了有關重生的事情，講到一部電影……然後接下來說了什麼他不記得了。

然後他做了一個非常悲傷的夢，夢境中的他是Omega，但是卻是劣質的Omega。

他的身體很虛弱，即便他的Alpha給他很多的信息素，他還是可以明顯地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失。

用自己的命保住另外一個小生命……

First摸摸自己的臉，可能在夢境裡頭太悲傷，他不自覺得哭了。

他拿起手機看一下時間，才發現今天是Khaotung的生日。

他不自覺得嘆口氣，即便知道他們前陣子算是小吵架，小冷戰，他還是想要去Khaotung的生日會。

用一個最要好朋友的身份。

First匆忙的簡單洗個臉，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先回宿舍。

換一套衣服再去Khaotung的生日會。

＊

First趕到生日會的現場時，已經有一部分的粉絲在替Khaotung慶生了。

Frank正準備要拿蛋糕的時候，看見First的身影，讓他快點過來。

First小跑步的跑過去，正好Khaotung粉絲站的站姐人正在錄影，一看見First就問：「為什麼這麼晚出現？」

First對著鏡頭笑著說：「因為我要當最後一個出現的人，這樣就可以陪他到最後。」

他不會忘記他在泰北許下的願望。

——可以跟Khaotung一起度過後半生。

不管用什麼樣的身份，就算只是最要好的朋友，也沒關係。

First和Frank一起拿出生日蛋糕，唱著生日快樂歌祝福Khaotung的時候，他清楚的看見……

Khaotung看見他那吃驚又欣喜的表情。

小小的表情變化，First知道Khaotung很高興他出現了。

因為他們小小的冷戰，一小段時間連訊息都沒有傳過一封，就因為他沒有阻止Khaotung跟別人CP。

因為他不希望Khaotung因為他改變所有的可能。

「生日快樂，朋友。」First說。

Khaotung露出微笑，說：「謝謝你，朋友。」

First看著Khaotung閉上雙眼認真的許願，他在心底偷偷地說著。

——生日快樂，親愛的朋友。

——恭喜我們，22歲了。

——我愛你，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