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st本來準備伸手發窗簾的動作停止。
聽見Khaotung說的話,他緩緩地閉上雙眼,深深的吸口氣。
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即便重新來過一遍,有些事情改變了,也不代表其他的事情都會改變。
他用出最專業的演員素養,轉過身去對Khaotung說:「很好啊,你要好好把握機會。」
「……」Khaotung沈默,他凝視著First的表情,想要從他的臉上出所有任何可能的情緒。
First只是一臉無所謂的說:「可以跟人組CP,就代表你會被更多人看見了,也許……我應該恭喜你。」
「你無所謂嗎?」Khaotung問。
「我有所謂的話,也改變不了公司要你跟別人組CP吧?」
「你真的不希望的話,我可以……」
「不,你不可以。」First的表情變得嚴肅,他認真說:「你不可以拒絕,我無法承擔你拒絕後的任何可能,你千萬……」
First越說,語氣漸漸的顫抖起來。
他很想說,你就別人別人組了,但他不能斷送Khaotung的任何機會,因為很在乎,他可以忍受Khaotung跟別人營業,反正……那都不是真的。
他們也不像上一是那樣曖昧不清,沒有真正的一個關係,他也沒有資格要求Khaotung不能跟其他人談戀愛和結婚。
他現在也跟Bright交往,他到底有什麼資格。
「Fir……」Khaotung心軟的想上前去拉住First。
「不要那麼叫我。」First顫抖的身體,像是用盡身體的所有力氣,在維持著自己的體面:「你要跟別人組CP了,那些……都放在那個人身上吧。」
「……你知道了?」Khaotung聲音顫抖的問。
「我不知道。」First否認Khaotung問的那句話,他拿起自己的東西很快的走出門:「我們還是朋友,Khaotung……我們……只能是朋友。」
語畢,First很快的走出門,頭也不回,他怕Khaotung會追上來。
他不等電梯,直接匆忙地走樓梯下樓,一面下樓的同時,他還傳訊息給Bright,問他可不可以過去那邊過夜。
他怎麼不知道呢?
他清楚得很,他的朋友對他有什麼心思。
就跟他清楚,他一直把現世的Khaotung當成上一世的代替品一樣。
First知道,他們的靈魂是一樣的,但…….他們兩個人一起經歷過的事情不一樣。
上一世的First和Khaotung認識15個年頭,他們會親吻、做愛,他們經歷太多太多,這對這一世的Khaotung不公平。
很多相關的記憶他都記得,他也曾經以為他忘了,忘記上一世的很多事情,但其實只是那些記憶開關沒有被按下去罷了。
他是膽小鬼,他沒有勇氣再重蹈覆徹一次。
如果又跟上一世一樣,那他不懂佛祖為什麼要讓他重新活過一次,也沒有讓他成為Omega,而繼續是用Beta的身份活著。
不管多抗拒,他還是得要讓Khaotung跟別人組CP。
因為如果這時候阻止了,他不敢想像後面會不會有什麼更可怕的事情發生。
他只想改變的部分,是媽媽不要離開,是Khaotung的腳不會因為他而沒了。
First走到一樓,打開手機正想要確認Bright的家在哪裡時,Bright傳訊息給他:「可以啊,過來吧。」
First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是個挺可惡的人。
他知道他現在可以跟Khaotung碰面,是因為有Bright的幫忙,他現在需要一個溫款的擁抱,他就跑到Bright那邊去。
他不過就是欺騙自己喜歡Bright,以為自己還深深愛著初戀。
一直到剛剛,他聽見Khaotung要跟別人組CP的時候,他才知道……他其實深深地愛著Khaotung。
他不管怎麼欺騙自己,只要按下正確的密碼,那份感情就會從盒子裡頭噴發出來。
First抵達Bright家中,他按下電鈴,門一打開看見Bright的瞬間。
First想都沒有多想的抱住Bright,認認真真地吸著他身上若有似無的沉香木味。
「怎麼了?」Bright順了順First的背部,小心地關上門。
「沒有,忽然……有點想你。」First說。
這天,First睡在Bright懷裡,他感受著屬於Bright的信息素,讓他造亂不安的情緒穩定下來。
Bright沒有多問,安安靜靜地抱著First。
他親吻First的額頭,讓這個縮在他懷中瑟瑟發抖的人可以穩定些。
Bright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一片濕潤,他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他選擇不問,不需要問。
因為他很清楚,First的心繫在誰身上。
他們兩現在的關係,能走一天算一天,總一天……會結束。
只是那個結束的時間點,Bright決定交給First來決定,現在的他就是好好的陪在這個人身邊就好。
*
隔天醒過來,Khaotung精神一直不太集中。
他到公司去跟即將跟他一起組CP的人碰面,Khaotung一看見對方,是個身高不輸給First,但身形明顯壯碩許多。
有著不輸給First的陽光笑容,對方看見他便自我介紹我:「我是Podd。」
「P’ Podd好。」Khaotung禮貌的說:「我是Khaotung。」
雖然有耳聞過,不過真的見到人還是感覺特別不一樣。
Khaotung看了一下公司的劇本,大概可以理解為什麼要選擇他們兩個人,他們兩個外形確實挺符合劇中人物的設定。
Khaotung沒有任何排斥,只是覺得自己身體好像有個零件消失了,他對於任何公司的要求都沒有意見。
包含應該要怎麼樣跟Podd營業。
確定好一些細節之後,公司安排了三天的時間準備拍攝招商影片,Khaotung在記事本上記錄下時間。
結束工作之後,Khaotung沒有在公司多留,他現在只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會兒。
回到宿舍沒有饅頭,他忽然覺得宿舍變得挺寂寞的。
他拿起吉他,一邊彈奏一邊唱歌,他忽然間很想把剛剛唱歌的旋律給記錄下來。
他拿起手機,按下錄音的功能,彈奏吉他哼唱,沒有歌詞,就是輕輕的哼著,不知道為什麼他總得似乎曾經也有過類似的畫面。
他彈吉他哼唱,然後……
Khaotung停止演奏,他按下停止錄音,接著打電話給Tonkhao,他現在……很需要饅頭。
需要那個跟First很像的貓。
*
Khaotung接到饅頭的時候,Tonkhao一直碎碎念。
因為饅頭一聽見Khaotung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地衝到Khaotung身邊,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照顧牠將近兩個多月Tonkhao。
Khaotung只是哈哈地一笑,他抱著饅頭,內心莫名的一陣平靜。
他喜歡饅頭身上的味道,讓他很有安全感。
饅頭似乎是感覺Khaotung的情緒,牠輕聲的喵一聲,Khaotung意外地看著懷中的貓,微笑說:我沒事。
他帶著饅頭一起回到宿舍,饅頭回到自己的家很自在。
Khaotung看著饅頭在房間內跳來跳去心情也好一些,他拿起吉他彈奏,哼唱,他享受一下自己一個人的時間。
這天Khaotung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饅頭是個人,一個可愛的小男孩在他的懷中,他看見First身體非常虛弱地握住他的手說:「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
夢中的Khaotung只是點頭,眼淚無法克制地一直流下。
「我真的很愛你。愛你,還有他,我們的孩子。」
*
「Cut。」導演的聲音落下:「情緒不太對,Khaotung你要在深情一點,你要想著這個人是你暗戀很久的人。」
Khaotung理解的點頭,但他還是進入不了狀況。
導演嘆口氣,讓大家先休息一下,並且讓Khaotung好好重新揣摩一樣感覺。
Khaotung有些鬱悶的抓頭,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進入不了狀況,這樣想拍個招商影片都不行。
他不應該是這樣的……
正當Khaotung鬱悶的時候,他感覺到臉頰有個冰涼的觸感。
他抬頭,看見Podd拿了一瓶冰涼的飲料給他,微笑地在他身邊坐下來:「還好嗎?」
「不算好。」Khaotung搖頭,接過Podd的飲料。
「沒有暗戀過人的經驗嗎?」Podd喝下自己手上的飲料:「也是,你這麼好看,肯定沒有暗戀過人,應該都是被告白吧。」
「沒有。」Khaotung否認:「我沒有被吿白過。」
「那是天性排斥嗎?我是Alpha,你也是Alpha。」Podd伸個懶腰:「我是不懂為什麼公司要特地把兩個Alpha放在一起營業。」
「啊…….可能我看起來不像吧。」Khaotung說:「一般的Alpha應該要和Phi一樣,但我比較嬌小。況且……」
「況且什麼?」
「我現在是沒有感覺到什麼排斥。」Khaotung老實的說,並且喝下飲料。
「我是放點信息素你感覺看看?」Podd說。
Khaotung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嗅到一股微微的鹹味,還有帶點清涼感,他說不上這個氣息是什麼,但腦海中很自然地浮現出一個詞彙。
「大海。」
「對,我的信息素是大海。」Podd說:「會討厭嗎?」
Khaotung搖頭:「不會,不討厭。覺得……還挺不錯的。」
「如果不是天性排斥的話,那你要不要嘗試看看,把我當成你很喜歡的那個人。」
「……」Khaotung愣了一下。
「你有喜歡的人吧?就把我當成他,把我當人代替品就好,這樣也許對你會有幫助?」
「……嗯。」Khaotung點頭。
休息時間結束,接下來的拍攝時間非常的順利,幾乎沒有任何情緒不對的問題。
因為是愛情喜劇的關係,拍攝的氛圍非常的愉快,Khaotung感覺自己原本少掉的那個零件,忽然間慢慢回來了。
Khaotung甚至沒有發現,他連看著Podd的眼神,也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拍攝到親吻的部分,Khaotung整個人非常的放鬆,他有個幻覺,似乎……是喜歡上Podd了。
他捨不得跟這個人分開,就像當初想多跟First相處一樣。
他想起First說的那些話,如果First有跟其他的人交往,那他也可以吧?他可以喜歡別人吧?
反正,他們只是朋友,並不能干涉彼此要跟誰交往。
這天拍攝結束之後,Khaotung一如反常的主動邀約Podd一起吃飯,他想多了解一下這個未來的夥伴。
他也想暫時靠這個人,把對First的那份情感給好好的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