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4-12|閱讀時間 ‧ 約 32 分鐘

不敵天降

    我進包廂的時候看到了江子野正在親吻姜忻雨。
    我愛江子野七年,他愛姜忻雨五年。
    江子野不知道是不是愧疚了,將他的弟弟介紹給了我。
    可後來,他後悔了。
    他拉着我的手:「曼雲,我後悔了,你回來好不好?」
    「回不去了,弟弟比你香。」
    1.
    今天是江子野的生日。
    我繞遍了全城就只想找到他愛喫的板栗酥,不知道是怎的全都賣完了,最後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選了綠豆糕——他的第二愛,然後帶上蛋糕。
    我去到了他訂的酒吧,時間比約好的晚了點。
    還沒有進包廂,就已經聽到了包廂裏面人聲鼎沸的起鬨聲。
    我拉開門的剎那,渾身都僵住了。
    江子野在親吻姜忻雨,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情動。
    我看着親吻結束,周圍的人還在起鬨他們在一起,重新關上了包廂的門,選擇了轉身離去。
    一切都是時候該結束了。
    我七年的愛慕,他五年的鐘情。
    都有個了斷,他得償所願,我徹底心死。
    都挺好。
    2.
    我拿着綠豆糕跟蛋糕坐在了江邊,望着江水波光湧動。
    拆了包裝,一口一口地塞進了自己的口中。
    這次的綠豆糕不知道是不是糖放得太多了,甜到了發苦。
    腦海裏翻湧的是江子野。
    年少時不要遇上太過驚豔的人,不然很難不動心。
    江子野天之驕子,無論什麼都是一頂一的好,喜歡他的人很多。
    我是高二轉校,進了班級的時候,被排擠。
    有一次學校的捐款放在班級裏卻不見了。
    所有人都將嫌疑指向了我。
    我百口莫辯,是江子野出來爲我作證。
    說我跟他一直待在了天台,根本沒有時間。
    後來,丟失的捐款找到了,是被班長遺忘在了書包的裏層。
    江子野從那一刻就被我偷偷地藏在了心裏的角落。
    我愛慕他,卻不敢開口。
    因爲他把我當兄弟,最好的那種。
    我扮演着兄弟的角色,在他身邊,之後還考了同一所大學。
    大一他告訴我,他喜歡隔壁班裏的班花,姜忻雨。
    姜忻雨長得就是初戀女神那一掛的,清純可人,看着很讓人動心。
    他問我怎麼追女生。
    我忍着心裏的酸澀,幫他上知乎查攻略,怎麼追求女生。
    將查到的東西轉給了江子野看。
    還幫他折了一罐子的星星送給姜忻雨。
    不知道是星星的誠意打動了她,還是江子野先天條件好,他只用了一個月就追上了姜忻雨。
    我本來在這個時候也該退出江子野的人生。
    那段世間爲了避免看到他們秀恩愛,我從來不敢跟他們出現在同一場合。
    我開始跟江子野斷了聯繫,或許是他的愛情足夠濃情蜜意。
    他發了幾條消息,我沒回,他也就沒再聯繫我。
    要是那時候徹底了斷了,也不會生出後面這五年的蹉跎。
    3.
    再遇江子野是自習下課後,我被兩個混混給堵在小巷了。
    他再次救了我。
    燈火闌珊,我望着他那張已經數月未見的臉,竟不自覺地落淚了。
    他摸着嘴角的青紫,對我不滿地扯了扯嘴角。
    他說:「蘇曼雲,你哭什麼哭啊,被打的是我誒,你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要不要去醫院?
    「小傷,我身手那麼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高中時候我可是打架出了名的小霸王。
    「走了送你回去。」
    我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這段時間怎麼不來找我?發消息你也不理我。」
    「不是怕打擾你跟女朋友濃情蜜意。」
    他許久都沒有說話,我不禁抬首看了他,他皺着眉頭。
    「怎麼了?」
    「別提了,我們分手了,她們全家都打算移民去F國,已經將學校什麼都安排好了。
    「她就跟老子說拜拜了,沒想到老子這戀愛就談了三個月就告吹了。
    「怎麼不說話,不安慰安慰我。」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他一把攬過了我的肩頭。
    「還是兄弟好啊,不離不棄,什麼狗屁愛情,老子再也不要了。
    「你可別再不回消息了。」
    此後,他也沒有再交過女朋友,但我發現他的抽屜裏有當年我折的星星罐。
    那瓶子他留着是因爲是我折的,還是因爲是跟姜忻雨的定情信物。
    今天,我得到了我的答案。
    頭尾七年的相伴,終歸比不了年少心動的剎那。
    原來他也將她藏在心頭五年。
    4.
    電話響起,我垂眸看去,看到了江子野的名字。
    將手機放在了耳畔。
    「喂。」
    「曼雲,你在哪裏?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
    「公司加班,有個很重要的項目,實在走不開,生日快樂。」
    他抱怨了句我是個沒良心的,就聽到了電話那頭姜忻雨喊他切蛋糕了。
    電話被掛斷了。
    我將手中的蛋糕打開,插上了蠟燭,爲我自己許了個願。
    希望今年能不再愛江子野了。
    愛他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而已。
    5.
    次日,江子野約我喫飯,說有消息要跟我分享。
    我想逃避,最後,我同意了。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我猜到了,他要跟姜忻雨官宣。
    結果我猜得果然沒錯,他帶了姜忻雨。
    「曼雲,忻雨你應該還有印象吧,這次她從國外公司外派回來剛好入職我們公司經理。」
    說着他臉上有些紅意:「我們複合了。」
    有人說不要什麼狗屁愛情,還是兄弟好,我還真就傻傻地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
    其實他只是在等她罷了。
    我感覺到了心臟傳來陣陣的刺痛,臉上牽扯出一個笑:
    「真是恭喜,終於有人收了你。」
    我看到姜忻雨拍了拍江子野的手臂,他才又補充了一句:
    「我都找到了對象了,你也孤寡了這麼多年了,是不是該有個對象了,我正好有個弟弟。
    「介紹你們認識一下,沒準和眼緣呢。
    「他剛去洗手間了,一會就回來了。」
    我知道江子野有個弟弟,只是他們父母離異了。
    他媽帶着他弟在F國,所以當初他纔會跟姜忻雨分手。
    因爲他媽當初選了他弟,他一直耿耿於懷,從來不想踏入那。
    話音剛落,就看到了一男子走到我對面坐了下來。
    他是江子野弟弟,但是跟他那種侵略性長相一點都不一樣,看着挺乖的,只有二十歲左右的樣子。
    穿着一件淺藍色的衛衣,黑色的工裝褲。
    坐下來的時候,乖乖地朝我叫了句:「姐姐好,我叫江呈一。」
    我見狀,故作輕鬆:「會不會太小?」
    江呈一不樂意地挑眉:「姐姐,沒試過,怎麼能說人家小。」
    「你們先互相瞭解下,沒準合適,當下不是很流行姐弟戀。」姜忻雨笑意盈盈地望着我們。
    江子野倒是抿着脣沒有開口了。
    我沒想過跟江呈一有以後的發展,只想快點結束當下的這個局面。
    「先加微信,試試就試試。」
    江子野將眼神定在我的身上,有種不可置信在裏頭。
    像是驚訝我怎麼會答應。
    這一刻,我在猜測,他是不是知道我在偷偷愛着他。
    6.
    江子野對上我的眼神,猛然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面上強扯了個笑出來。
    「那就不打擾你們倆培養感情了,我跟忻雨也多年沒見,要去學校故地重遊。」
    說完後拉着姜忻雨匆匆忙忙地離開。
    看着他們從咖啡廳中離去的身影徹底消失,纔將頭側回來,看着江呈一。
    「弟弟,到此爲止,我可不喜歡小孩。」
    他看着比我小了五六歲。
    說完,我不敢看他的眼,端起手邊的咖啡喝了一口。
    他靠在凳子上,抱着雙臂,幽幽的吐了一句:「喜歡我哥。」
    「咳咳咳……」
    我被他的話嗆到了。
    現在的死小孩眼睛都這麼毒嗎。
    「胡說……」
    「姐姐,別急着否認,世界上有兩種事是騙不了人的哦,那就是愛跟飢餓。
    不然姜忻雨也不會剛複合就攛掇我哥把我介紹給你。」
    是嗎,很明顯嗎?
    那江子野七年怎麼都沒有發現。
    我卻嘴硬,不願承認:「年紀輕輕裝什麼情聖,聽了兩句名言就瞎用。」
    「既然不喜歡,怎麼急着拒絕我?」
    「說了我不喜歡小的。」
    他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朝我走了過來,雙手抵在桌子上,垂下身子靠了過來。
    「我真不小,你剛纔不是說試試,擇日不如撞日,沒準你會喜歡呢,年下可是有很多好處。」
    我伸手推開他,面上有點發燙:「流氓。」
    白瞎一張這麼乖的臉。
    「我22了,真不小了,到法定結婚年齡,你在想什麼呢?到底誰是流氓。」
    「我對你沒興趣,現在戀愛也不在我的計劃裏。」
    「行,稀罕。」他有些惱了,走了。
    死小孩,看着乖,脾氣還挺大。
    7.
    我本來以爲江呈一不會再理我。
    哪知道他隔天微信上就跟我聊天,喊我這週日去到郊外別墅裏玩。
    「郊外別墅?」
    「嘖,你平日裏腦子都在想什麼?」
    我:???
    他又補了一句:「不只我們,有很多其他人,我哥也來。」
    我看到江子野也去的時候,更不想去了。
    「加班沒空。」
    「別騙我,我知道你們公司週日從來不加班,你不會是怕看到我哥跟姜忻雨傷心,不敢來。」
    這死小孩,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我確實怕看到江子野跟姜忻雨,怕我小心翼翼藏了七年的心思。
    在現在這種不合時宜的時候被暴露了出來。
    「沒有。」
    「沒有就來,不然等會我哥可能會親自打電話喊你。」
    「行。」
    算你狠,死小孩。
    8.
    他們在郊外別墅搞了BBQ。
    除了他們兄弟倆,姜忻雨還有另外江子野幾個朋友。
    我看着姜忻雨將一串魷魚遞到了江子野的嘴邊,他順從地就喫下去了。
    其實,江子野不喜歡喫魷魚。
    以前他來我家喫飯的時候,總是不夾,我問了才知道。
    他媽最拿手的菜就是魷魚花菜,從他媽離開之後,他再也沒喫過。
    可是姜忻雨遞過去,他喫了。
    看得我心中有股澀意,這就是偏愛吧。
    我告訴自己,蘇曼雲,說好了不愛了,可要說到做到。
    以後要好好愛自己。
    「嚐嚐我烤的這個韭菜,看看好不好喫。」
    江呈一跟獻寶一樣地遞給我一串有點發黑的韭菜。
    他兩隻眼就像是修勾一樣帶着期待盯着我。
    我接過喫了一口:
    「你不說這是韭菜,我以爲是抹布。」
    「這可是我第一次給人烤,真的那麼難喫。」他說着忍不住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我見他這麼失落,改口:「其實也還好,就是煳了一點,味道過得去。」
    「我自己嚐嚐。」他握着我的手,就將串遞到了自己的嘴邊。
    江子野的目光也跟着落了過來,落在了我們交握的手上,臉上的表情變暗了。
    9.
    年輕人聚在一起,免不了地想要玩些遊戲。
    將酒瓶放在了桌子上,轉到了誰,就真心話大冒險。
    瓶口轉動,落在了姜忻雨的身前。
    「真心話。」
    「說說子野他當年是怎麼追你的?」
    姜忻雨帶着甜蜜的笑朝子野看了一看,開始訴說起了江子野如何對她發起攻勢。
    其實這個問題我不聽,也知道。
    江子野年少時爲了姜忻雨跑到了學校廣播間裏,打開了廣播麥。
    唱了一首《愛你》。
    每天給姜忻雨帶早餐。
    騎着自行車守護着她上下學。
    爲了給她過生日逃課,在她的宿舍樓下用喇叭大喊告白。
    多麼浪漫。
    這些事其實都是我查來轉發給他,他每件事都去做了。
    其實當年我多想能夠得到一次這樣的愛,這裏面的樁樁件件是我想擁有,又永遠都沒有機會擁有的。
    現在想來當年濃烈的痛意,折磨我到深夜都睡不着,偷偷流淚。
    現在好像已然淡了很多了。
    最後,姜忻雨說。
    「子野,你以前不是還送過我一罐星星,999顆呢,長長久久,都是手摺的,現在應該還在吧,現在我們複合了,你再給我,那個真的好有紀念價值。」
    江子野卻看了我一眼,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不知道放哪了。」
    氣氛有剎那的尷尬,他的朋友見狀感覺緩和,說遊戲繼續。
    酒杯的瓶口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擔心我選真心話,他們會問出什麼我不能說的事。
    我果斷選了大冒險。
    「那你選一個在場的男士接吻,誰都可以哦,這麼多年也沒見你身邊有個男人。」
    所有人的目光灼灼落在了我的身上。
    江呈一的眼神簡直像是赤裸裸地說着選我。
    而其他的人也挺有興趣的。
    江子野卻聽到這話的時候,面色一下黑得嚇人,聲音一沉:「換一個。」
    「子野,曼雲都沒有說什麼,遊戲而已不會這麼玩不起吧。」
    「就是快選。」
    「不然你隨便點一個。」
    江呈一陡然在喧鬧的起鬨聲拉過了我,頭低了下來,親下來的時候,將指尖按在了脣上,我們隔着指尖吻上了。
    「下一次,我可就要真親,我想要姐姐心甘情願。」
    他吻完之後,在我耳邊留了句話。
    我覺得他溫熱的氣息拂在耳邊,剛纔那個吻雖然隔着指尖,但是我看到了他眼神裏的熾熱。
    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跟哪個男人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剛纔緊張得心跳都加快了。
    「不算,當着我們面耍賴呢。」
    「就是,不行就再親一個,不然就重新選一個人親。」
    在場的幾人不依不饒。
    「刺啦!」
    一聲凳子尖銳的拖拉聲響了起來,打斷了他們的起鬨聲。
    江子野從位子上站了起來,不快地說了聲:「夠了,差不多行了。」
    「阿野,大家只是玩玩而已。」姜忻雨伸手拉他。
    江呈一出來打圓場:「大家玩這麼久也累了,都休息會。」
    大家覺得沒意思,就提前散場了。
    10.
    我去了洗手間也打算走。
    剛出了洗手間,姜忻雨將我攔了下來,帶着不屑看着我,言語料峭。
    「以後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阿野都身邊了。
    「你不會以爲你喜歡阿野他看不出來吧。
    「只不過你是個免費好用的跑腿。
    「他不好意思跟你說,你那次跟他告白他都聽到了,他只是裝不知道,在給你面子而已。
    「希望以後你有自知之明點。」
    她每說一句,我就感覺我身體裏的血液涼意更重了一分。
    原來那次他知道,他聽到了。
    他只是在裝,裝不知道這麼多年我的愛意。
    有次,我去找江子野,他發高燒。
    我買藥,給他煮粥,照顧了他一整天。
    他燒得迷迷糊糊的睡得很沉。
    我看着他的臉,多年壓抑的愛戀,讓我忍不住在他睡着的時候,偷偷親了他的臉頰。
    對他小聲地說了句:
    「江子野,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從高二你幫了我那次我就動心了。」
    我以爲他沒有聽到,因爲我一直不敢當面將愛意宣之於口。
    忍了數年,只在那一次,我看着生病睡着的他沒忍住。
    在那之後他也沒有跟我提起過什麼,我們仍然像以前一樣相處。
    也是,江呈一初見就能猜出。
    江子野在這麼多年裏,得有多遲鈍才能一點都不知道。
    能在只要他一個電話我任何時候都有空。
    給他送文件、食物,接他從酒吧回家。
    他胃不好,我就想方設法研究食譜給他養胃,沒事的時候,就給他送過去。
    能夠知道他的一切喜好,任何節日都想要第一個給他送上祝福。
    七年,不曾離開。
    我說他怎麼那麼像個笨蛋,還不知道我在愛他。
    原來不是不知道,只是知道了在假裝不知。
    其實,愛他是我自願的,如何選擇也是他的自由。
    但是在明知道我愛了他七年的情況下,他還將他弟介紹給我。
    是怕我會再纏着他吧。
    他一直都在爲難,只是礙於多年情分不便將事情跟我當面講出口。
    這一刻,我心裏好像憤怒更多,痛反倒被沖淡了: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我不會再見江子野了。」
    我本來也打算找藉口少接觸。
    只是現在比預料的來得快而已。
    「你爲什麼不會再見我?」
    身後傳來一聲陰鷙的男聲。
    11.
    我抬眼,看到了江子野跟江呈一都站在不遠處的牆邊。
    江子野那張臉上有倉皇,眼神裏有茫然跟緊張。
    他的臉其實這些年變得成熟了些,褪去了年少時的青澀。
    我恍惚看到了那個在班級裏爲我發聲的少年,又看到了小巷爲我拳打混混的英雄。
    他們都漸漸消失在了時光裏。
    我定睛看着他,認真地說:
    「江子野,別再見,是給我最後的體面。
    「既然都知道我喜歡過你,那次你聽到了,我也懶得裝了。
    「七年其實裝得也很累,所以以後別再見了。」
    我用的是喜歡過,因爲剛纔我望着他的剎那。
    好像漸漸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了。
    我曾那麼愛他,其實早就被時光消磨得沒剩多少。
    那顆愛他的心,在等待裏已經變得疲憊不堪。
    在知道他是假裝不知我愛他七年,還介紹他人給我認識時,好像最後一點點的愛也沒了。
    說完,我不理他逐漸蒼白的臉色,同他擦肩而過。
    江呈一伸手拉住了我:
    「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我抽回了自己的手:
    「放心好了,一般人不是我對手。」
    我早在被混混攔在小巷的那一年,就去學了泰拳。
    在每一次當成代駕把江子野送回家,我又在黑夜中獨自回去。
    「哦,對了,江呈一,我們也不用聯繫了。
    「你應該也是爲了幫你哥擺脫我而已,放心好了,我南牆都撞完了。
    「是時候該回頭了,其實我也沒有那麼不識相,今天要不是你非叫我,我不會來的。」
    說完後,我獨自走進了黑夜裏。
    今夜的星星好像都不見了,天格外黑。
    我拿出了手機,將他們兩個都拉黑了。
    12.
    情場失意,我的工作倒是讓我得意了。
    公司把最近一個很重要的競標項目給了我。
    我爲了轉移注意力,全身心都投在了工作上。
    忙到好像喫飯都隨意應付兩口。
    「曼雲,一起去喫飯。」
    同組的同事喊我,我看了還有個數據要計算。
    「好帥。」
    「奶狗哦,長得好乖。」
    「來找誰的呀,好想要微信。」
    突然同事騷動的聲音很多,我抬頭看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了江呈一。
    他手頭上還提了一個保溫飯盒,走到了我的面前,停了下來。
    「再忙也得喫飯呀,姐姐。」
    同事看着我都是一臉擠眉弄眼,然後說了句:
    「原來是有弟弟的愛心午餐,難怪不跟我們一起,我們還是去食堂喫難喫的菜了。」
    看着人都走了,我皺眉看向了江呈一。
    「你來做什麼?」
    「送飯啊,很明顯。」他將飯盒打開,放在了我的面前。
    這裏頭是糖醋魚跟蒜香上海青,還有山藥排骨湯:「快喫,我在家學了好幾天,應該不難喫。」
    我推開。
    「我那天應該說得很清楚,你做這些是什麼意思?」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我。
    「我是我,我哥是我哥,你怎麼能殃及池魚,我可沒得罪你,能不能把我從黑名單裏拉出來。」
    我立刻將眼神移開。
    死小孩,仗着有雙楚楚可憐的眼睛,來博同情。
    「我們本來就不熟,加起來見了三次,你們是一家的,不是你哥讓你見我,我們都不認識。
    「你幹嘛纏着我,東西拿走,我不會喫,我還要工作,你別打擾我。
    「是誰放你進來?」
    「我剛入職了,要在你這工作,跟你分一組,我們總得溝通吧。
    「你把我拉黑了,有問題怎麼聯繫你。」
    我點開公司裏羣,還真的有新人,全部都是歡迎江呈一的消息。
    老闆還真把他安排進了我們組,說我們新項目是公司裏的重點項目,多個人好辦事。
    「你不會公私不分吧。」
    「當然不會。」我不情不願地將他從黑名單里拉了出來。
    「飯做都做了,不喫是浪費糧食。」
    「你自己喫,我有泡麪。」我從抽屜裏抽出了一桶泡麪,就用飲水機注水。
    哪知道飲水機壞了,一下子,水流很大,滾燙的開水直接噴濺在我的手上。
    我沒吭聲本能地將泡麪扔在了地上。
    江呈一迅速地跑了過來,將我的手拉到了水龍頭底下不停地衝洗,然後眼眶發紅。
    「小孩,是我的手紅了,你哭什麼?」
    「我看着心疼不行,再說我哪裏哭了。」他不樂意地反駁,「讓你喫飯你非不喫,不然能被燙到。」
    我見他這副樣子,都不忍心跟他爭了。
    「好,我的錯。」
    「你乖乖坐着喫飯,我去給你買點藥膏。」
    我看着他急匆匆跑出去的背影,忍不住有些鼻子發酸。
    好多年,都沒有人這麼在意我了。
    只不過是手被開水燙了一下,等會就不痛了。
    我媽就是這麼告訴我的,記得小時候我因爲太餓了,想要拿開水泡飯,不小心開水濺在了手上,我鬧着說疼,換來的是狠狠一個耳光。
    跟一句,「誰讓你自己不小心,吵什麼吵,忍忍就過去了」。
    從此,我痛也學會了忍着。
    13.
    收拾完地上的狼藉,我看着桌上的飯菜。
    他說是他親手學着做,浪費糧食不太好。
    我拿着筷子,嚐了起來,味道中規中矩,有的淡了或是鹹了,但都不至於難以入口。
    但能嘗得出來肯定是他親手做的。
    江呈一回來的時候,額頭上還有細汗。
    現在已經入秋了,證明他很有可能是跑着來回。
    他將我的手拿了起來,認認真真地將藥膏抹在了我的手上。
    藥膏的涼意讓手背上的灼燒感好了很多。
    「哎呀,我們回來得是不是不是時候啊。」
    喫飯回來的同事,望着我們臉上露出了姨母笑。
    我就知道他們是誤會了。
    我抽回了手:「我剛纔手被飲水機的水燙了,他只是在幫我擦藥,你們別誤會。
    「快點找人來看看這飲水機怎麼回事。」
    「曼雲,別急着跟我們解釋,你要是不要,我們可上了,這麼帥的奶狗弟弟。」
    我剛想說「那你們上啊,就看到江呈一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
    「好了,飯喫完了,快點去忙和,這次競標對手公司可是很強的,都別掉以輕心。」
    「你是不是捨不得我。」江呈一有點帶笑地看着我。
    「別跟我說有的沒的,我只是不想在工作時候聊這些,快點做好你的事。
    「不然我會跟老闆反映,你實習就過不了了。」
    說完後,我急忙起身回了工位上。
    抬頭時,就看到他拿起我喫過的筷子,又嘗起了自己做的菜,我感覺手背的灼燒感又起來了,連帶着整個人都有點坐不住。
    很快我就收到了一條微信消息:
    「姐姐,好像做得還是有點差勁,我下次一定做得更好。」
    我沒有理會。
    其實我不太懂江呈一,我應該沒有好看到能讓他一見鍾情。
    雖然這些年我也有過追求者,但是他們很快也就放棄了。
    或許他只是對我這個年紀的姐姐有着一時新奇,過段時間自然也會放棄。
    14.
    江呈一在工作上的表現倒是很讓我出乎意料。
    做事很果斷,風格也很成熟。
    而且很能喫苦,他經常加班,就爲了趕上之前沒有參與地方的進度。
    就這樣,他還能抽出時間來給我做飯。
    我拒絕,他就說那他倒了,我看着他有些青紫的下眼皮,他皮膚白,更加明顯,還是不忍心了。
    我想等項目結束,就該找個時間再跟他說清楚些。
    我同他,真的不太可能。
    項目在大家共同熬了一個禮拜的時候,成功拿下。
    我打算帶着項目組裏的人去慶祝。
    本來大家都在高高興興地討論着該喫什麼,剛出電梯。
    「啪!」,一個耳光落在了我的臉上。
    「蘇曼雲,你是不是沒有心啊,你就這麼狠心不管家裏,你弟弟現在連家都不敢回。
    「我們倆老的天天睡不着,你在這過得光鮮亮麗,還要請人喫飯。
    「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大家快來看看這沒良心的人。
    「沒天理啊,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完大學,你賺錢了,就不顧家裏人。」
    我看着我媽趙雪琴坐在地上哭天喊地。
    我渾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好冷。
    周圍人指指點點的目光都看向了我,我攥緊了雙手,指甲都快嵌入到了肉裏的時候。
    另外一隻手握住了我,冰冷的手掌讓我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保安,把人拖出去,鬧事難道不管!」
    我聽到江呈一冷沉的聲音,卻像是一股子暖流一樣注入進我的心。
    他還蠻男人的。
    「蘇曼雲,我可是你媽,你就讓人這麼對我,你不怕天打雷劈嗎?」
    趙雪琴被對着我破口大罵,乾脆往地上一躺:
    「今天誰要是動我一下,我就說是你們把我給弄傷的,給我賠醫藥費。」
    「你起來,我們別在這丟人現眼,好好談。」我深吸着一口氣。
    她猛然起身,朝我指着手指,口沫橫飛:
    「你也知道怕丟人,怕丟人給錢,三十萬,把你弟欠的錢還了。
    「你在城裏風風光光的,讓我們在鄉下過什麼日子,喫的喝的都很差。」
    江呈一不放心我,擋在了我的前面:「阿姨,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你是不是在城裏養小白臉,倒貼男人了,倒貼別人都不把錢給父母,跟誰學的啊,你這個賤人啊。」
    我忍無可忍了。
    從前種種全部翻湧在了眼前。
    「我給你臉面,你不要,那我當衆說。
    「你說供我讀大學,你在我上高中的時候,就不願意給我多餘的生活費。
    「那些錢都是姥爺私底下塞給我,後面靠我自己給人補課,賺了一部分錢。
    「暑假別人家孩子都是玩,我去打零工,還是兩份。
    「就是爲了存錢,因爲我知道,大學就算我考上了,你也不會給我一分。
    「我後面都是靠獎學金跟打零工才唸完的大學。
    「而蘇奕軒念個職專,你都給他大筆的生活費。」
    「你怎麼跟你弟比,他可是我們老蘇家的根。」
    「是,我比不了他,他還沒念完,就學會了跟人賭球,借高利貸,我工作第一年的十萬塊錢全部匯給你們了。
    「我在這城裏靠着自己喫泡麪過日子。
    「現在我一分錢也沒有,你找我要三十萬,我一分沒有。」
    「從前,我終歸指着他們能念着我一分好,我真的盡力在維護着那一點點微薄的親情。
    「可是我將幾乎全部的錢都打給他們的時候,他們連問我一句喫過飯沒都沒問過。
    「不過一個多月就揮霍殆盡,又開始朝我要的時候。
    「我終於清醒了,原來有的東西就從來沒有存在過。
    「我何必去維護。」
    「我看你就是有錢,不給是吧,我天天來你這鬧。」
    我看着她的嘴臉,止不住地顫抖。
    爲什麼同樣是她生的,就差距這麼大。
    從小到大無論我多聽話懂事,她的眼裏就只有蘇奕軒。
    對我就只有冷眼跟責罵。
    江呈一心疼地看了我一眼,他面色冷沉地對趙琴雪說。
    「這是公共場所,你要是不怕被警察抓起來拘留罰錢的話,儘管來鬧。
    「至於曼雲給不給你錢,你可以去法院告,法院怎麼判,我們怎麼給。」
    說着他拿出了手機,朝着她按了報警電話。
    趙雪琴看到了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走了,臨走前還惡狠狠地說會去法院要個公道。
    「今天很抱歉,你們去慶祝吧,到時候把賬單發我。」
    我木然地朝同事說完,走出了公司。
    15.
    踩着落葉,沒走幾步,感覺到了有人拉我。
    江呈一走到我的身前,拍了拍肩膀。
    「上來,我揹你回去。」
    「做什麼,好好的揹我幹嘛。」
    「你剛腳崴了,快點,不然抱你了。」
    我心裏忍不住動了下。
    是剛纔趙雪琴那一巴掌,猝不及防,我被力帶得後退了一步,崴到了腳。
    這麼小的細節,他看到了。
    他作勢就要來抱我:「好,我給你背。」
    我慢慢地伏在了江呈一的背上睡着了。
    夢裏是小時候的我。
    我見弟弟總是跟爸爸玩騎大馬的遊戲,我也好想要。
    可是我不敢說,只能在一旁看着,我努力地幫他們做家務。
    好好的聽話學習,可是永遠得不到他們一絲眼神。
    弟弟在學校偷了別人的二十塊錢,老師找來了家裏。
    他們將我推了出去,我委屈地哭鬧着說不是我。
    我媽一個耳光摑下來,說我不僅偷錢還說謊。
    老師攔住了她還要落下的耳光,她看着我的目光帶着憐憫。
    最後她說錢她會拿回去,就說是有學生撿到。
    老師一走,他們還要打我。
    夢猛然驚醒,我發現已經快走到我租的公寓了。
    路上的行人都在朝我們看,有的小姑娘捂着嘴笑。
    說那個小姐姐的男朋友好寵她。
    我臉好像有點發熱,埋在了他的肩上。
    很寬厚,很溫暖,讓我很踏實。
    「曼雲。」
    江呈一開口叫了我的名字,這是他第一次叫我名字,他一直都喊我姐姐。
    我像是知道他想說什麼一樣,心跳加速。
    「嗯。」
    「雖然現在說這些,有點乘人之危了,但是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我一早就準備在項目結束後當衆跟你表白。」
    「爲什麼?」
    「我很早就喜歡你了,在你還沒認識我之前,我通過我哥的聊天談話我就知道。
    「聽了關於你的好多事情,我一直都想見見你,感覺你又傻又讓人心疼。
    「我跟我哥說過,你或許喜歡他,他總是否認,說你們是好朋友、好兄弟。
    「直到有一次我透過手機視頻,看到了你安靜地給我哥做飯的畫面,第一眼我就動心了。
    「我回國,我哥跟姜忻雨複合,說介紹你給我認識,我欣喜若狂。
    「所以我不是我哥讓你擺脫他的人,而是我早就想追你。」
    他說得極爲認真,我望着他的眸子。
    想到了最近發生的種種。
    他年輕帥氣,還很有擔當,會照顧我。
    我是心動的,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上心。
    他拉着我的手,彎下了身子,對着我的眸子。
    「給個機會,我們試試。」
    他試探性地把身子繼續往我靠,我沒有躲閃,只覺得心跳得飛快。
    他要吻我,我好像也不是很抗拒。
    就在快貼到的時候,一個拳頭將他給打開了。
    「你什麼都要同我搶是不是?」
    16.
    我聽到了江子野暴怒的聲音,江呈一被打得踉蹌了幾步,我連忙扶住了他。
    「你在做什麼?」我皺眉望着他。
    他被我看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急忙想找件可以邀功的事情。
    「曼雲,我跟姜忻雨徹底分手了。」
    「所以呢?」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心情是平靜的。
    他面色慘白,眼眶發紅。
    「我是喜歡你的,以前我只是一下子不知道怎麼面對,才裝成不知道。
    「我只是習慣了這麼多年我們的朋友關係,但是上次我看到你跟我弟在一起。
    「我心裏好難受,就像有鈍刀子在割我。
    「看到我弟親你,我會很憤怒,直到上次你說不再見我,我很慌,很難受。
    「比起當年知道姜忻雨出過有過之無不及,我才知道,我也是愛你的。
    「曼雲我後悔了,真的後悔了,你回來好不好?」
    我面無表情地聽完他說的這段話。
    「可是我不愛你了。」
    何其可笑呢。
    在我愛他的七年裏,他不曾愛我。
    在我抽身說完不愛了。
    他發現他是愛我的。
    我們的愛好像都沒有在合適的時間出現。
    有的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他過來拽緊了我的雙肩,眸子越發猩紅,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怎麼可能,你只是在生氣對不對。
    「你說了從高二你就開始喜歡我了。
    「七年的感情,怎麼能說放下就放下。
    「你只是在氣我,是不是?」
    我盯着他的眸子。
    七年前,他幫我作證的時候。
    我難以遏制地心動了。
    我當時想起了小時候被冤枉偷錢,解釋了,反倒換來了一陣毒打。
    所以,我學會了沉默。
    在他幫我作證的時候,我愛上他,我將他當成了我的救贖。
    但我又本能地在隱藏所有的心酸、不堪與難過。
    我爲他做了很多事,卻獨獨不敢開口說愛他。
    我愛得那麼小心翼翼,我是害怕他會知道我在愛他,就連朋友都沒得做。
    「我說的是真的,我沒有生氣,在那天知道的第一天。
    「我是有過憤怒,可是這幾天來的日子。
    「我已經想得很明白了,江子野你不愛我,也沒錯。
    「所以我也不要愛你好了。」
    「可我是愛你的啊。」
    「那隻能說我們的愛出現得不合時宜,有緣無分。」
    他將眸子又轉向了江呈一,眼裏有憤恨。
    我怕他又動手打人,站到了江呈一身前:
    「你是因爲他對不對?爲什麼你們都選他不選我。」
    江子野眼裏滿是受傷。
    我知道他說的是他媽。
    「哥,媽沒有想過要放棄你的。」
    江呈一悵然地開口。
    「別跟我提那個女人。」
    「媽跟爸離婚那一年就知道自己得了腫瘤,她怕選了你出國,會耽誤你學業。
    「你從小都更得爸媽歡心,你學習好,性格好,媽只是不想你難過,所以什麼都沒有說,我只是她的退而求其次。
    「這些年都是她讓我給你打視頻,因爲你不接她的電話,她藉着我的視頻才能好好看看你。
    「在臨走的時候,唸叨的都是你的名字,可是你都不肯去見她最後一面。」
    我聽着江呈一平靜的聲音,心中泛起了疼痛。
    原來他也一直都是被家人忽視。
    他們父母離異那年,他應該只是十二歲的孩子。
    他應該也很想得到父母的偏愛。
    「爲什麼瞞着我?」江子野神情愕然。
    「每次要提,你都不讓說,後面媽擔心她走了,你內疚,讓我什麼都別說。
    「今天我告訴你,只是想說你從來沒有被放棄過。
    「就連曼雲,我很早之前就已經提醒過你了,是你不聽。」
    「我知道了,你以後好好對她,不然我揍死你。」
    江子野說完朝我張了張口,最後什麼都沒說,只是紅着眼眶走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這次真的什麼都放下了,沒有愛,沒有怨。
    「看夠了沒啊,要不要幫你把我哥追回來?」
    耳邊是江呈一酸溜溜的聲音。
    「那你去啊。」
    「我纔不去呢,我可得留着勁追你呢。」
    「那看你日後表現。」
    小孩,再等等,我這次想要看清楚自己的心。
    是因爲把你當成了另外一根救命稻草。
    還是因爲我真的愛你。
    相信我很快就會有答案。
    17.
    趙雪琴真去法院告我了。
    法院傳我去調解,我拒絕了。
    讓他們該怎麼判怎麼判,到時候給我發判決通知書就可以了。
    最後,法院判決書下來,讓我每月給他們支付一千八的贍養費。
    我每個月會定時打錢過去,但多餘的一分錢也別再想。
    她還想來鬧,我看着她,語氣平靜又悲涼。
    「我真的沒錢了,你是不是想逼死我,你要是真想逼死我,這每個月一千八你都別想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怕我死了,他們連一千八都撈不到,後面她真的沒有再來了。
    只是鄉下的地被他們賣了給蘇奕軒還錢。
    後來我才知道,是江呈一在背後偷偷替我解決了,他找到我的父親。
    讓他們簽字,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再來煩我。
    會將蘇奕軒欠下的錢給他們。
    要是再來,這份協議足夠讓他們喫牢飯。
    他還說他有的是手段。
    他們真的怕了,又有錢拿所以急急忙忙就簽字了。
    18.
    在大年三十這天。
    我獨自一人看着漫天煙花,顯得有些孤寂。
    「曼雲。」
    我聽到了有人在喊我。
    低頭看去。
    是江呈一,他在我家的小區樓下。
    站在一片皚皚白雪之上,面前擺放着煙花。
    「新年快樂啊!」
    「新年快樂。」
    他將煙花點燃,我看着煙花在空中炸開。
    上面寫着蘇曼雲,我愛你,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好啊。」
    江呈一,好啊。
    我們在一起吧。
    我也愛上你了。
    一個有脾氣又會照顧人的死小孩。
    他興沖沖地從小區跑到了我家,我打開門。
    他朝我吻了下來,吻完過後,他笑意盈盈地在我耳畔說了句。
    「我說了遲早有一天要姐姐心甘情願給我親。」
    「你能耐,死小孩。」
    「說了我不小了,今天怎麼都得讓你知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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