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與落葉45

隔天醒來，First直接到機場搭飛機前往泰北，下機後取車，開車到那間寺廟去。

到寺廟時，看著眼前熟悉的畫面，他想起上一世的自己那時候幾乎痛苦絕望的狀態，一心一意的想要成為Omega。

只想要可以成為站在好友身邊的人。

他脫下鞋子，走進寺廟，虔誠地合掌禮佛，他閉上雙眼，沒有多說什麼，認真的感受。

First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出現Mix和Earth的身影，Mix手中抱著孩子，輕輕地搖曳著，孩子很乖沒有哭沒有鬧，就安靜的睡在Mix的懷中。

下一秒，他看見Khaotung跪在殿中央，口中念念有詞，First好奇的時候，他聽見Khaotung說：「我希望……下輩子，First不是Omega。是個Beta……當一個普通人就好，不要再為了生命失去生命。我希望……可以跟First一起度過下半輩子。我希望……風能把我們追在一起。」

一直到Khaotung睜開雙眼，他才起身。

Earth無奈的嘆口氣，道：「你這樣，太執著了。」

Khaotung伸手摸了摸Mix懷中的孩子，道：「P’ Earth，其實他生下孩子離開以後，我也想走了……但他在離開前，我答應過他，我會給這個孩子很多的愛。他如果不是Omega……」

「好了。」Mix阻止Khaotung繼續說下去：「負面的話不要讓孩子聽太多，這是First寶貝的孩子，讓他開心地長大，並且獲得很多的愛吧。」

First幾乎懷疑是不是聽錯了，他有孩子？

什麼時候？未來嗎？還是？

正當他想要看更清楚一些的時候，畫面又轉變了。

他嗅到一股奇異的味道，像是下雨過後的檜木香氣，和一般嗅到的木質調香氣不同，這個味道濕氣更重。

One走到First身邊，靜默地並且虔誠的跪拜。

他看著這個一直被他放在記憶深處，每個人看見他都說跟First很像的人。

也是上一世，跟Khaotung結婚的Omega。

沒一會兒，他看見那個很久很久不見的Khaotung，34歲的Khaotung慢慢地走到One的身邊。

似乎是察覺到Khaotung的到來，One緩緩的睜開雙眼，開口：「祂說，你許願過了。」

「嗯。」Khaotung點頭。

「所以你不能在許第二次願望了。」One說。

「有說為什麼嗎？」

One的黝黑的眸子身不見底，無法看清他的情緒，他凝視著Khaotung，道：「一個靈魂，只能許一次願望。你為了讓他成為Beta，失去一隻腳。他也許願了，不如你的期待。」

「……他也許願了？」

「嗯。」One點頭：「你遇到我的時候心裡應該就有底了。」

「…….他去哪裡了？」

「不知道。」One說：「可以確定他的靈魂已經不在這裡了。可能已經轉世了。」

「…….」Khaotung深受打擊的跪下來，他傻愣地望著前方：「真的嗎？」

「自私地以自己為中心的願望，一個靈魂只能有一次。」One嘆口氣：「也許，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只是……」

「只是什麼？」

「你失去可以不喝那碗湯的權利。」

「我會……就忘記了。」

「對。」One說，他用手摀住Khaotung的雙眼：「你醒來之後全部都會忘記，你也不再是Alpha。你會是Beta……除非……」

後面的話，First聽不清楚，畫面漸漸的消失。

下一秒，他上一世在這裡看見的那位，雙眼用黑布蓋起來，身上穿著一襲豔麗紅袍的人，站在他的面前。

「你的願望快實現了。」他輕撫First的臉龐：「你的願望之所以沒有馬上實現，是因為有個人不希望你實現你許的願望。」

「但是，現在又可以實現了？」

「時間的多寡。」那人說：「我也要來取走你的代價了。」

「……是什麼？」

那個人微微一笑，輕聲地在First耳邊說：「 」

＊

First緩緩的睜開雙眼，還是一樣的地方。

只是手中忽然間多了一個東西，是一枚戒指。

First看著戒指的形狀，才想到他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戒指，他在這個時空醒過來的時候，他戴在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Fir，你知道為什麼這個指頭要叫無名指嗎？

——不知道。

——因為……戴上戒指的同時，等於這個指頭也有對方的名字了。

——不可以摘下來喔。

——好。

上一世跟Khaotung相處的最後一段日子，鑽入腦海中。

所以他手上的這一枚戒指，是屬於Khaotung的。

First緊緊的握住，對著佛祖禮佛，才緩緩地走出寺廟，他似乎知道為什麼上一次和Khaotung一起來的時候。

會看見那些畫面了。

他走進車子內，看著右手掌心的戒指，心情異常的複雜。

願來他跟Khaotung都自私的許願了，自私的以為願望是可以跟對方在一起，結果……

「似乎不是很好呢。」

First把戒指收好，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他開車回到自己預定好的飯店，休息一晚之後再回曼谷。

他拿起手機，準備看一下今天有誰找他，就看見Khaotung打電話過來。

First沒有多想的接起電話：「怎麼啦？朋友。」

或許是看見太多不屬於這一世的畫面，也看見那些傷心又傷神的Khaotung，First並沒有發現，自己講電話時的語氣，無比的溫和。

「你去哪裡了？」

「我？在泰國啊。」First說。

「你不在曼谷。」Khaotung語氣不算好的說：「你去泰北幹嘛？為什麼去沒跟我說？」

「就……有點事情。而且你不是在日本嗎？我想說你好好跟家人渡假，不要打擾你跟家人相處。」

「我在日本也是可以跟我說啊，偷偷去很過分。」

「你……」First無奈地躺在床上，又氣又想笑的時候，他忽然想到。

他沒有特別跟Khaotung說他來泰北，他怎麼可以這麼確定他人就是在泰北？也很確定他不在曼谷？

「等一下，你現在人在哪裡？」First收起笑容，語氣認真的問。

「在日本，明天的飛機回去。」Khaotung說。

「那你……怎麼知道我不在曼谷？」First小心翼翼試探地詢問。

「我猜的。」Khaotung理直氣壯的說。

「那你怎麼可以這麼精準的猜到我在泰北？」

「上次我們一起去，我就覺得你會去哪裡。」

「不對，不可能。」First說：「你說的這麼斬釘截鐵，肯定有問題……你給我乖乖招來，不然……」

「嗯？訊號不太好耶……First剛剛說什麼？」Khaotung開始裝傻，故意說自己聽不見。

First無奈地嘆氣，聲音略略提高些說：「你最好不要給我裝傻喔！Thanawat！」

First使用的不是Khaotung這個小名，而是Thanawat，他真正的名字。

大概就只有真的非常生氣的情況之下，才有可能叫對方的正名了，畢竟大家都習慣用小名稱呼，誰會用正名。

「……Fir……」Khaotung很快語氣軟下來，明顯知道再繼續強勢下去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

「明天你回來以後，我們碰面一下，你如果沒有解釋清楚，就休想我去你家跟你一起過夜！」First說完，直接結束通話。

＊

隔天，First回到曼谷，Khaotung也回國了。

兩個人碰面後，Khaotung一五一十地把之前跟First拿手機，並且在他手機裡面安裝一個定位的APP。

只要First的手機有開定位，Khaotung基本上都找得到他。

一開始聽到的時候，First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他不敢相信他的朋友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但聽到Khaotung的解釋，說那時候因為Khaotung剛分化，First狀態也不好，他怕如果碰到面會讓First不舒服之類的。

不如先在手機上安裝上定位，這樣還可以知道該怎樣避開。

First也很快的心軟，一下子就釋懷了。他也沒有生氣，反而是問了Khaotung這個冰棒形狀的APP要怎麼使用，知道功能之後。

他們兩個基本上就是，只要想知道對方在哪裡，打開APP就可以知道對方在哪裡了。

後來First也知道，如果不想被Khaotung找到人，那就直接把精準定位關起來就好了。

當然，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