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服

愛情始於眼，長於吻，死於淚。

「沒想到真的死了呢、她。」看著她的遺照，不禁有些悵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活著的是自己，總是覺得這不真實，眼前的人才是正應該現在嘻皮笑臉站在這的人。

「妳來做什麼？」他、冷聲的問著。

「陽哥，怎麼這樣說我呢？小晨姊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怎麼會不來。」離殤的臉上露出了很淺且很悲傷的笑容，但是她不知道。之於死亡，她以為自己已經懂得夠多，看得夠開，卻不知道見到冰冷的遺照時，心底的哀傷卻一分深過一分，好似沒有盡頭。

聽著她的回覆，景陽沒有搭話，就是靜靜的看著靈堂上的遺照。記得她說過一句話，她說她不會走在前面，因為她怕我沒有勇氣可以面對沒有她的世界，那時候的自己也說，若是可以選擇，想要走在前面，沒有她的世界有多可怕，是無法想像的，卻沒有想過若留下來的是她，是不是也會跟自己一樣，難過得無法呼吸。

「吶、陽哥。」離殤從包裡面拿出了一張紙，不知道為什麼眼神中有些朦朧，明明說好的，要是她走在前面，也絕對不會流出眼淚的。可是現在視線卻模糊的不行，無法讀懂紙上的文字。

「小晨姊說，如果有一天她走了，她的墓誌銘想要自己寫，而這就是她所想要說的話，另外還有一封留給你的信。」那次的閒聊，跟往常一樣，她依舊笑得燦爛如花，好像連死亡都無法折服。

“不要在我墳前哭泣，我不在那，我沒有長眠，我以化為千屢春風。”

白紙上面只有寥寥的幾個字，而景陽卻破涕笑了，這人就算到了墓誌銘還是一樣的搞笑，這翻譯的有夠爛的，怎麼會想要用這首英國的詩啦？明明一點都不擅長翻譯，卻還是寫下了這些話語。

“哈囉哈囉，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肯定嚇到了吧？現在的心情是不是又想哭又想笑呢？如果是的話，我就猜對了呢。抱歉啊，沒有信守承諾，我呀，還是走的比你早，把你留在這個世界。

你可以哭，可以生氣，沒事的，只要你還記得我，我就永遠不會消失，就像是換個形式活在這世界上。但是呀，如果是我而讓你難受的話，你可以忘了我，我允許你把跟我有關的所有記憶全部都丟棄，當作我不曾存在過，然後繼續活下去。只要是二選一的局面，我永遠都不會要你選擇我。

你有你的大好人生，而我已經踏上了我的旅程。

這次，真的要踏上一個人的旅程了，心情大概有點緊張跟害怕吧？還有一絲絲的不捨，不過沒事的，我一向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你就不要擔心我了。

我最親愛的騎士先生，你的女王要放你自由了，我承諾過我的一生就一個騎士先生，我一生裡面也只當一個人的女王，這些最少在我短短的人生裡面，是有做到的，而現在我放奴了，你、真的自由了。

走吧，去看看這個廣大的世界吧。你對我的責任已經結束了，不用在繼續為了顧忌我，而選擇次一些的道路，最後在讓我叫你一聲，親愛的騎士先生，我很愛你，非常。就算是死亡、也無法折服我對你的愛。

最後，請你一定要離開，如果、我說如果你遇上了其他喜歡的人，也很好的，知道嗎？

L'amour naît d'un regard, vit d'un baiser et meurt d'une larme.

一切的一切，從這邊結束吧。”

「留下這樣的信，要我怎麼辦？」景陽都有些不懂自己愛了多年的人是怎麼想的了，如果……如果什麼都沒有留下的話，也許就可以安心地跟著她去了，就跟她嚮往的鳳凰一樣，只要伴侶喪生，孤鳳鑾鶯就會泣血而亡。

「可能、就是因為她了解你的個性吧？」拍了拍景陽的頭，離殤露出了一絲不易發現的笑容，小晨姊就是一個如此狡詐的人，才會讓留下來的人都痛到無法呼吸，卻也無法死去。

就連自己、也被制約了。

「不、我想她也很了解妳，不然妳不會出現在這的。」景陽對於離殤的認知來說，只要自己存在的地方，她是打死不會出現的，答案全世界都知道，就只有晨森不知道。

離殤很早就喜歡晨森了，那種超越愛情的喜歡。但是，她從來就沒有跟晨森說過，也沒有想過要告訴她，因為現在這樣很好，比任何的關係都還要來的堅固牢靠。

「小晨姊說過，她是你的女王，但、我想她也是君臨我的女王吧？就算我不想要承認，她還是讓我臣服了，我被她恩澤了。」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好像還可以看到她有些慧黠的眼眸，還有著溫暖的笑容。離殤知道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跟景陽一樣，說出自己想要臣服的這種話，而晨森也從來就沒有要這些東西，她要的到底是什麼呢？

「我討厭妳，妳應該是知道的。」景陽聽到這段話之後，鬆了一口氣。或許心底還是會懷疑，懷疑女王大人是不是真的只是他一個人的，而現在真真切切的確定了這件事情。

「我知道，因為我們太像了，要是我早點遇到小晨姊的話，我是不會讓給妳的。」離殤輕聲地說著，就是因為時間不對，性別不對，所以才選擇待在朋友的腳色裡面，長情陪伴，只要她在就好了。

「不、就算是重新來過，我會是她唯一的選擇。」景陽知道的，屬於自己的女王大人。

如果時間可以重新來過，再次回到那個與她擦肩的午後，不知道她是否會如同這次一般停下腳步，但、哪怕她就這樣與之錯過，也沒有關係，因為這次停下腳步的人，會是我。

脆弱與堅韌，這矛盾的氣息，在她的身上嶄露無遺。而自己、就是喜歡這樣的她，因為這樣的她，讓自己學會怎麼愛自己。

「La seule chose que le temps ne peut pas expliquer, c'est l'amour.」看著她的一臉燦爛的遺照，景陽輕聲地說著。哪怕過了五年十年，又或者是百年後，墓誌銘上面寫的也會是這句話，時間唯一不能解釋的就是愛。

就算妳說，要我忘記一切。但、愛又豈是時間可以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