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19|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北歐神話經典導讀 (3)：雷神索爾在神話裡根本不導電？

嗨！大家今天過得還好嗎？民雄這裡幾乎是整天打雷下雨。說到打雷，會最快想到北歐神話中的誰呢？索爾 (Þórr)：「‥啥？咋啦？」

「雷神索爾」是當代人們最熟悉的北歐神祇之一，僅次於洛基 (Loki)。（奧丁 (Óðinn)：哈囉？）不過，妳知道其實索爾和雷電沒什麼關係嗎？

巨人今晚的噩夢

斯諾里 (Snorri Sturluson) 在《散文埃達》(Prose Edda) 中的〈北歐詩人的語言〉(Skáldskaparmál) 裡特別為索爾寫了一篇已解鎖稱號列表，全部搞懂就順便搞懂大半北歐神話：

Hvernig skal kenna Þór? Svá, at kalla hann son Óðins ok Jarðar, faðir Magna ok Móða ok Þrúðar, verr Sifjar, stjúpfaðir Ullar, stýrandi ok eigandi Mjöllnis ok megingjarða, Bilskirrnis, verjandi Ásgarðs, Miðgarðs,dólgr ok bani jötna ok trollkvinna, vegandi Hrungnis, Geirröðar, Þrívalda, dróttinn Þjálfa ok Rösku, dólgr Miðgarðsorms, fóstri Vingnis ok Hlóru.

我們該如何稱呼索爾呢？喚祂為奧丁與約德之子、瑪格尼與莫迪與索魯德之父、希芙之夫、烏爾的繼父、神鎚與力量腰帶的擁有者、阿斯嘉德與米加德的守護者、巨人與女巨魔的殺手與死敵、赫隆格尼爾與蓋洛德爾與索利瓦爾第的兇手、索亞爾菲與洛斯克瓦之主、中土大蛇的死敵、文格尼爾赫羅拉的養育者。

約德 (jǫrð) 是巨人 (jötunn)，字義上是「大地」，也就是說，索爾自己就是個巨人混血兒。瑪格尼 (Magni) 等索爾諸子是諸神命運 (Ragnarök) 之後，引領世界走向新篇章的新神。

希芙 (Sif) 是索爾的妻子，有一段故事同意出自〈北歐詩人的語言〉在談希芙被洛基惡作劇之後的「神展開」，也因為這件事故順便有了「神槍」(Gungnir)、「黃金野豬」(Gullinbursti)、「無限金戒」(Draupnir) 與「神鎚」(Mjǫllnir) 等寶具。烏爾 (Ullr) 為弓獵與滑雪之神，成為索爾養子的故事收錄在〈散文埃達〉的〈欺騙吉爾菲〉(Gylfaginning) 中。

神鎚與力量腰帶是索爾的標準武裝。阿斯嘉德 (Ásgarðr) 即神之寓所，米加德 (Miðgarðr) 即人之寓所。巨魔 (trǫll) 在上一篇介紹過，巨人的話…看來索爾有剋母情節。赫隆格尼爾 (Hrungnir) 等人是命喪於索爾的有名巨人。

索亞爾菲 (Þjálfi) 等兩位是索爾收養的兩位人類僕役。中土大蛇又名尤洛姆剛德爾 (Jörmungandur)，是諸神命運時索爾的死對頭。文格尼爾 (Vingnir) 等人就更匪夷所思了，根據〈北歐詩人的語言〉的其他內容，是巨人的名字…巨人根本是索爾的玩具。

從古至今的萬人迷

索爾從維京時代（8-12 世紀）就受到多數人愛戴，主要不是因為他很雷，而是他的人格魅力。或許奧丁的權柄高於索爾，但就歷史上留下的訊息來說（包含盧恩銘文 (Runic inscription)），祂夙負盛名的程度是所有其他神祇望塵莫及的，奧丁儘管解鎖上百個稱號，卻是毀譽參半。

祂是所有追求榮譽的戰士的典型模範，神話故事中提到索爾，若非在戰鬥，就是在前往戰鬥的路上；並非熱愛戰鬥，而是為了保護什麼。維京時代 (Viking Age) 後期的地層中亦發現大量「神鎚」造型的墜子，直指奧丁的文物卻寥寥可數；索爾之於人們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所以到底哪裡雷了？

所以說那個雷神之力的描繪出現在哪裡呢？馬上來，同樣出自〈北歐詩人的語言〉：

Því næst sá hann eldingar ok heyrði þrumur stórar. Sá hann þá Þór í ásmóði. Fór hann ákafliga ok reiddi hamarinn ok kastaði um langa leið at Hrungni.

然後，他（赫隆格尼爾）立即乍見閃電，隨之是巨大的雷聲；緊接著，他看到索爾帶著神怒並揮舞著戰鎚，狂暴地衝向他，從遠方朝向赫隆格尼爾猛力砸去。

對，文章前半我已經「爆雷」了，赫隆格尼爾 GG。這個段落就是所有古北歐詩歌中提到索爾時，唯一一次出現雷電的一幕，而且還不是放出大絕招，是背景特效。

至於為什麼大家稱呼祂「雷神索爾」？大概是因為名字本身帶電。且看上面引文中的一個詞「þrumur」，即轟雷之意，索爾之名 (Þórr) 追溯起來亦有雷電的意涵。

因而後世譯者慣於望文生義，才有了愛神、戰神等稱呼，但若要精準把握到神祇執掌，應更關注於神話故事中的角色刻劃。就好像大家應該不會覺得有人叫「諸葛亮」，就代表他會是個無藥可醫的禿頭。

後記

本文說「索爾不是雷神」想強調的是，不是大家腦海裡想像的那種呼風喚雨，用閃電劈人，或像宙斯那樣拿閃電亂丟。是想說明，「雷神」並非索爾在古北歐最重要的特質，與其說祂是「雷神」，倒不如說是「農神」；因為，在打雷過後的暴雨，滋潤大地的象徵，才是古北歐異教徒們關心的，以及對這位神靈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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