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第三章 躲貓貓是一門高深的學問（8）

「身體真的沒問題嗎？不用太勉強哦。」

這天，亞芮和格蘭德爾終於再度踏上旅程。海蒂在旅舍後門跟他們道別，不住叮嚀著。

「沿著大路往東走，天黑之前就可以到達帕魯傑鎮。路上如果有駕車的商人，也許可以請他們順便載你們一程，頂多付一點車費就好了。」

「我明白了，這陣子真的很謝謝你們的照顧。」

亞芮誠懇地向海蒂姐妹道謝。

紅斗篷太醒目，已經收在行李的最深處。亞芮穿著夏洛特的舊衣服，模樣仍然很可愛。

「我店裏還有事，沒辦法幫你們送行。總之遇到盤查的時候千萬不要緊張，照著練習過的說法回答就行了。態度一定要自然，不可以露饀哦！尤其是你，臉皮厚一點，不要再被人講兩句話就臉紅，也絕對不可以擺架子，聽到沒？」

海蒂對著旁邊的格蘭德爾訓話，子爵只是翻個白眼，沒有回嘴。

他也換上樸實的平民服裝，金髮染成褐色並且剪短。亞芮雖然有點心疼那頭漂亮的長髮，但短髮的格蘭德爾看起來比較活潑，不像平常那麼陰鬱，她看著心情也很好。

只是他肩膀上還停著一隻鴿子，感覺有點可笑。即使如此，他的氣質仍然很突出，怎麼看都不像鄉下人，難怪海蒂擔心他會露出馬腳。

「海蒂小姐，妳不用擔心，我們會自己注意的。妳趕快去忙店裏的事吧，別耽誤了生意。也請妳保重身體不要太勞累，希望以後能在不同的情況下再見面。」

海蒂目送他們兩人一鳥遠去，這時正好她跟鎮上商店訂的貨物來了，她忙著點貨付帳，漸漸把幾位「客人」的事情拋到腦後。但是──

「搞什麼，一袋蘋果裏居然有兩顆是爛的，還刻意藏在最底下矇混！納森老闆太過分了！」

商店的送貨伙計才剛離開，想必還沒走遠。海蒂披上外套，回頭向妹妹和夥計比利吩咐著。

「店裏先拜託你們兩個，我要去追他，叫他退錢！」

說著就駕著家裏的騾車出去了。

※

陳舊的外套口袋裏有一捲釣魚線，應該是海蒂父親的遺物，現在沒機會還她了，反正她連父親的衣服都送他，想必也不會想要這東西。

格蘭德爾默默地把釣魚線塞回口袋。

「老大，你走太快了，等一下亞芮啊。」

聽到班傑明的叫喚，格蘭德爾才發現亞芮落後他至少五公尺，雖然氣喘吁吁地試著追上他，距離仍是越拉越遠。

他在心裏踢了自己一腳：搞什麼，居然讓一個身體才剛剛復原的女孩那麼辛苦！

「抱歉，妳還好嗎？」

亞芮笑著點頭，紅通通的小臉非常可愛。

「我沒事呀，不過你頭都不回一直往前走，好像在煩惱什麼？」

「沒有啊，我本來走路就比較快。」

格蘭德爾天生腿長，走路本來就比別人快。二來他習慣獨來獨往，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跟別人並肩前進，當然不會配合亞芮的走路速度。

放慢了腳步走在亞芮身邊，卻覺得全身不自在。

連走路都變得好累啊……

離檢查哨還有一段距離，已經可以看到等待接受檢查的漫長隊伍，還有那座圓木搭成的三層高瞭望台，跟台上的哈爾匹人頭鳥。

「哇……」

亞芮抬頭看著哈爾匹，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哈爾匹的體型跟成人一樣大，頸部以下是長著利爪的老鷹，頭部卻是披頭散髮，面目猙獰的女人頭，不時仰天發出尖銳刺耳的叫聲。

「牠看起來好兇哦。」

「不是看起來，真的很兇。」

班傑明全身發抖地說：「而且飛得很快，在空中幾乎沒有東西贏得過牠們。還好牠現在拴著，不然我就倒大楣了。」

「沒東西贏得過牠們？連龍也輸牠們？」

「呃，不太清楚……」

「那斯芬克斯呢？」

「這我也沒研究。」

「是哦……那鳳凰也是鳥，牠跟哈爾匹哪個快？」

「我沒看牠們比過，老實說我連鳳凰都沒看過。」

「那葛里芬呢？」

班傑明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到崩潰了。

「我……我通通不知道，只是聽別人說哈爾匹飛得最快，隨口說說而已！下次等我湊齊了龍、斯芬克斯、鳳凰跟葛里芬，一定會叫牠們跟哈爾匹比一場給妳看，可以嗎？」

「好啊！」亞芮興高采烈地說：「那可以順便加上鷹馬跟賽倫人頭鳥嗎？」

「我……」班傑明快哭了。

格蘭德爾嘿嘿兩聲，「現在知道了吧？亂講話會遭報應的。活該！」

這時他們已經到達隊伍的尾端，跟其他不耐煩的旅客一起等候。

班傑明飛到隊伍前面又飛回來，低聲向兩人報告狀況。

「還不算太糟，士兵只是問問題，拿畫像比對，不會搜行李。不過我看那幾張畫像沒什麼用。」

亞芮鬆了口氣。這樣就不用擔心背包裏的紅斗篷被搜到了。

其實她也考慮過把紅斗篷丟掉，但那畢竟是父親的遺物。她已經離開了母親和弟妹，不想連父親留給她唯一的東西也拋棄。

格蘭德爾也覺得斗篷的顏色太鮮豔，容易吸引妖魔，只是他不希望亞芮把她跟家人最後的聯繫扔掉，因此一聲也沒吭。

好不容易輪到他們接受檢查，帶隊的軍官先是拿畫像跟她比對了一下，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看來班傑明說「畫像沒什麼用」是真的。

沒想到這軍官對結伴旅行的年輕男女特別留意，他下令搜查兩人的行李。

這下可糟了。亞芮一面用最慢的速度打開背包，一面拼命想辦法脫身，可惜本來就不甚靈光的腦袋，病了幾天後更不管用了。

------

教主云：通緝畫像的逼真度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