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透明三角褲

有個模糊的印象是，我站在一個白晃晃的建築廊道裡，跳著想看其中一戶住戶的貓眼。那好像是一棟嶄新的建築，是那種專門出租套房或出租單間小坪數的集合式住宅。長長的廊道上，左邊是窗戶，右邊是住家，而門口都沒有放鞋櫃，漆成白色的牆壁得以延伸到走廊最深處。奇怪的是，每一戶的大門左上方，都留有一個長方形的窗型冷氣孔。我媽跟阿飯阿姨，把一個裝漁貨的白色大保麗龍箱，小心地放在地上。我媽站上保麗龍箱，透過冷氣孔往住家內窺視，然後再換阿飯阿姨上去看。她們兩個窸窣的低聲討論許久，我則趁她們不注意，也偷偷站上保麗龍箱，無奈我太小，離冷氣孔實在差得太遠了，什麼都看不到，只能把臉和手貼在牆上，白色的牆壁冷冰冰的。接著，我媽從包內拿出一把鑰匙，彷若下定什麼決心，把鑰匙插進門鎖內，用力轉開，我們三個人隨之走入大門內。

這是一個小坪數的單間，進門左邊是一個小客廳，有個雙人座沙發和低矮的茶几。電視架的旁邊，則放著一個旅館小冰箱。穿過客廳，正前方是一間臥室。我們闖入時，臥室的門是半掩著的，站在大門口，就可以透過臥室的門看到床的側面，還有一個穿著膚色透明蕾絲三角褲的屁股，側躺背對著我們，躺在床上。一時間，臥室內那個屁股跳起來套上一件及膝的大T恤，而我爸穿著長褲，飛快的披上一件花襯衫快步走出來。喔，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抓姦在床」。從臥室走到門口的這段路，我媽邊哭邊打我爸，我爸一句話都沒說，穿上鞋子就走了，剩下阿飯阿姨、我媽、我，還有那個透明三角褲姐姐坐在客廳。

我們一行人圍著小茶几，坐在客廳。姐姐從冰箱拿出罐裝台灣啤酒，小心翼翼倒入玻璃杯內，恭敬的拿給我媽。我媽邊喝酒，邊拿出她在專門店家訂做的的一千元小剪刀，把我爸在那個衣櫃裡所有的花襯衫剪爛，連每雙球鞋跟皮鞋的鞋帶，全部都剪斷。這花了不少時間，因為衣服和鞋子還滿多的。這年輕少女今年18歲，是我爸在台南市的服飾店認識的。她說她知道我爸已婚，很對不起「姐姐」（指我媽）。我媽喝了她倒的酒，還稱讚她有禮貌，不像那個「小馬」（另一間我爸外遇的服飾店店員）態度囂張。離開三角褲姐姐家裡時，地上是滿滿捏扁的啤酒罐，我媽酗酒的習慣應該就是在那時候開始復發的。

這件透明三角褲對我的視覺衝擊很深，以一個驕傲的姿態刻印在我腦海中。長大後逛內衣褲網站，看到透明蕾絲三角褲，總是會想起那個18歲姐姐白嫩的、慌張的、性感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