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型結果出來後,陸言若有若無地催我簽署捐贈同意書。
我公司實習纔開始,要學的東西很多,確實有點忙。
這個公司我可是經過了三輪面試才通過,我真的不想放棄。
不知道是不是累過頭了,我下班後病倒了。
我看着溫度計上的38.5度,無奈地給老闆請假。
陸言給我發了很多消息,三句話不離醫院的事情。
我故意病弱地回了句「我發燒了」。
那邊再也沒了動靜。
我將手機靜音,躺着休息。
……
早上,吳桐給我帶了粥,還有藥。
我發現粥跟上次陸言送的一樣。
我疑惑地看着她,她也不藏着掖着:
「這些都是他買的,他還讓我不告訴你。
「真不知道你們小情侶怎麼了。」
她無奈地聳肩,拿着書去圖書館備考考研。
我看着那些東西,忍不住苦笑。
要不是我還有利用價值,他怎麼會對我這麼好呢。
正準備睡覺,傳來室友周琳開門的聲音。
她嗓音大,語氣特別驚訝地給別人發語音:
「蘇蘇,你肯定不知道我剛纔得到了什麼消息?
「算了,我直接跟你說吧,我朋友昨天逛商場的時候,看到陸言在買戒指!
「就是那個,男人一生只能定製一次的那個!
「救命,他不會是要跟江冉求婚吧?天吶,她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嗎,憑什麼把校草喫得死死的。
「什麼?你說她今天生病了沒去上班,那她……」
周琳一抬頭,跟我對上眼。
頓時,她沉默下去,假裝什麼都沒說,拿了包就溜了。
我滿腦子都是陸言去買戒指。
他不會是要在拍畢業照之後,跟我求婚吧?
我突然覺得頭更疼了。
16
這個念頭一直持續到拍照那天。
畢業典禮結束後,大家都在操場上合照留影。
我惴惴不安地站在那,笑得特別僵硬。
要是他真的來那麼一出,我的分手計劃豈不是要提前?
突然,一個身影湊過來。
是段景行,我們班團支書。
「江冉,我能跟你拍張照嗎?」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我。
鏡框後面的眼睛,一如既往地冷淡。
班裏人都覺得他很高冷,很少跟他打交道。
我點頭,站在他身旁,露出職業假笑。
好僵硬,可是我今天真的笑不出來。
他看了一眼照片,似乎很滿意,問我:
「聽說你在貿易公司上班?」
「嗯。」
他收起手機,看了我幾秒,纔開口:
「祝你前途似錦。」
「謝謝。」
這時,吳桐來找我了,她拉着我要去教室拍合照。
她和陸言是一個系的,我假裝不經意地問道:
「你有看到陸言嗎?」
「他剛纔畢業照都沒拍就走了,看他打電話的樣子,好像是去醫院了,他沒跟你說嗎?」
「……」
我一時間不知道點頭還是搖頭。
看吧,果然還是初戀比較重要。
算了,隨便吧。
他走了,我反倒鬆了一口氣。
17
直到拍完照,陸言也沒有給我發消息。
班級畢業聚餐,段景行發給我地址。
我作爲班長,肯定要早點過去。
回去換了衣服。
去餐廳的路上,我抄近道走了一條小路。
天色漸暗,路燈亮了起來。
一輛麪包車突然停在我身旁。
不等我反應過來,幾個男人下來用手帕捂住我的口鼻。
前後僅一分鐘不到,我就失去了意識。
……
等我醒來的時候,正躺在手術室裏。
我驚慌失措地打量四周,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陳棋對一個醫生叮囑着:「動作快點。」
「你們幹什麼?這是犯法的!」
我叫喊着,被一個人捂住嘴巴。
陳棋擰眉:「吵死了,趕緊給她打麻藥!」
我瞪大眼睛,劇烈地掙紮起來。
沒想到這麼恐怖的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
我都沒有簽署同意書,他們居然就直接動手了。
「放開我!陳棋,你這是犯罪!你們……!」
「閉嘴!這都是你逼我的!」
陳棋惡狠狠地瞪着我:「你明明去做了配型,爲什麼一直不籤同意書?」
「......」
那雙凌厲的眼睛,像是要把我活剮了一般。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故意拖延時間,什麼生病,都是你故意讓陸言心軟的吧?
「像你這樣的女生我見多了,不就是想用一個籌碼換取更多的報酬嗎?」
他像瘋了一樣,捏住我的下巴,冷笑:
「我告訴你,陸言喜歡的是像我表姐那樣優雅的女生。要不是因爲你的血型,你根本就不配跟他交往。
「而且,你死心吧,今天這件事陸言已經同意了。」
!!!
我瞳孔驟縮,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捏住,疼得喘不過氣來。
陸言同意了?
他爲了救初戀,讓陳棋這麼對我?
他怎麼能這樣!
就因爲他們有錢,就蔑視法律胡作非爲嗎?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掉。
醫生拿着麻醉藥朝我走來。
尖銳的針頭扎進我的皮膚裏。
刺痛。
我只能眼睜睜看着……
18
突然,門被人踹開了。
陸言衣着凌亂地衝進來,紅着眼睛看到這幅場景。
他像是氣急了,一把推開醫生。
將那羣桎梏住我的人踹開。
我從沒見過他失控成這副模樣。
「陸言,我他媽不是讓你照顧我表姐嗎,你過來幹什麼?」
陳棋上來阻攔,陸言憤怒地揮拳而去。
「陳棋,誰允許你這麼做的!你這個混蛋!」
「你要打事後再打,表姐最近情況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
「你還好意思提,林妤姐她、她……」
陸言說不下去了。
捏緊的拳頭髮抖,像是被人抽乾了力氣。
陳棋愣住了,像是有了預感,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她怎麼了,你倒是說啊!」
「林妤姐走了,就在兩個小時前,她、她割腕自殺了……」
「……」
陳棋徹底怔住了。
幾秒後,他飛快地朝着門外跑去。
陸言深呼吸一口氣,眼眶溼潤地朝我走來。
他緊緊地抱住我。
「對不起,冉冉,對不起,對不起……」
滾燙的熱淚落在我的衣服上。
我不知道,他的眼淚是爲誰流的。
19
林妤死了。
死在了病房的衛生間。
她留了一封遺書,是給親人的。
裏面一句都沒提到陸言。
因爲在她眼裏,陸言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
明明大家告訴她,已經有了配型。
她卻覺得大家都在撒謊。
她不想一次次失望,也不想再忍受病痛的折磨。
所以最後選擇了這種方式結束。
……
這些都是後來陸言講給我聽的。
他終於覺得瞞不住,開始向我解釋他暗戀林妤多年的事情。
我聽着他們的過去,只是淡淡地點頭,說他今天買的早餐有點鹹。
20
陳棋對我做的,我沒法去追究。
因爲他家裏人脈廣,我又沒有實質性證據。
陸言也沒追究,只是漸漸和陳棋斷聯了。
我正式開始工作了。
平時就算不忙,我也不會主動聯繫陸言。
倒是他,對我越來越熱切。
以前是對女朋友的好,現在是將唯一的偏愛給我的那種好。
不知道他以前是否也是這麼對林妤的。
他也提過求婚的事情,但是被我以忙爲藉口推託了。
工作步入正軌,我要到校外租房。
看着不停給我發消息的陸言,我覺得是時候來個了斷了。
我約他在咖啡廳見面。
去的時候,他站在門口等我。
有個女孩打量他很久,怯生生地上前,找他要微信。
陸言禮貌地拒絕。
他看到我,連忙跟女孩拉開距離。
大概是告訴她女朋友來了,女生打量我一眼,不怎麼服氣地走了。
「冉冉,我買了你喜歡喫的麪包。」
陸言溫柔地衝我笑着,幫我拉開椅子。
他早已幫我點好咖啡。
我用勺子攪了攪,思考着怎麼開口,能讓他最難受。
他看我一直沉默,試探地開口:
「冉冉,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你是生氣了嗎?剛纔那個女生,我只跟她說了三句話,已經拒絕了。
「你上次說要找房子,我幫你在公司附近看了幾個,性價比還不錯,等會陪你去看看?」
……
連續的發言無果。
陸言有些慌了,握住我的手:
「冉冉,你到底怎麼了,我總覺得你最近怪怪的。」
我抽回手,喝了一口咖啡。
不苦,但我覺得心口很澀。
「陸言,我們分手吧。」
他愣了幾秒,僵硬地笑了笑:
「冉冉,別開玩笑了,一點都不好笑。」
「你知道,我沒開玩笑。」
「難道是大冒險嗎,你又在逗我是不是,你……」
他預感到了什麼,想要糊弄過去。
我冷眼看着他:
「陸言,我知道,你是因爲她才接近我的。
「那天你和陳棋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他沉默下來,眼神變得慌張。
「即便是知道你在騙我,我還是願意去做配型,因爲……我那時候不想看到你難過。」
我故意用可憐的語氣,把自己塑造成愛他至深的小白花。
「冉冉,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
「沒關係,都過去了。」
我平靜地看着他。
越是這樣大方地饒恕,他越是不會放過自己。
因爲他的良心,會時刻警醒他。
他二十多年潔白的道德修養上,終究是染上了污點。
陸言睜大眼睛:「你不生氣嗎?」
「生氣過,但現在不氣了,因爲我不喜歡你了。」
「之前我也猶豫過,要不要給你喜歡的人捐腎,只是沒想到她……」
我故意可惜地嘆氣。
「冉冉,我真的已經放下她了,我現在喜歡的是你,你信我!」
「是嗎?那怎麼辦呢,我真的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我看着他發抖的脣,心裏並沒有想象中的快意。
只是覺得,這個人與我無關了。
「冉冉,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
「這幾天你對我愛搭不理,我真的很難受。
「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別分手好不好?」
瞧着他卑微的模樣,眼裏的淚水快要落下。
我內心毫無波瀾,冷淡地瞥開目光:
「陸言,就這樣吧。」
21
我做完PPT,準備睡覺。
吳桐告訴我,陸言還在樓下站着。
我點頭,好似沒聽到。
周琳見狀,連忙拿起手機。
我知道,她肯定又拉着小姐妹八卦去了。
索性,如她所願。
「我跟陸言分手了,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就像外界所猜疑的那般,校草不會看上我這麼普通的女生,我們肯定不會長久。
我平靜地看着周琳,等待着她的冷嘲熱諷。
結果她呆了幾秒,纔開口:
「分、分就分了唄,我就知道,長得好看的男的沒幾個有用的。」
「……」
宿舍一陣沉默。
然後我們集體笑出聲來。
睡覺前,手機亮了。
陸言:冉冉,等你氣消了,就回來好不好?
我面無表情地將他拉黑。
22
我以爲分手後,陸言會從我的生活裏消失。
畢竟校草也有自己的驕傲。
可是他每天風雨無阻地給我送早餐,接我上下班。
我壓根就沒正眼看他,他也毫不在意。
我不理他,他就自言自語,試圖逗我開心,活像個努力的舔狗。
陸言耐心地日復一日、雷打不動地對我好。
好像這樣就能讓我回心轉意,就能彌補他之前的過錯。
……
這天下了大雨。
我下班的時候,有個男同事順路,就開車把我捎回去了。
陸言親眼看着我上了別人的車。
他一臉難受,但也沒資格說什麼。
到了宿舍樓下,他連忙拽住我:
「江冉,你談戀愛了嗎?」
我冷漠地看着他,眼底帶上嫌惡。
他手抖着質問我,聲音根本沒底氣:
「說話,剛纔那個人是誰?」
「陸言,我們已經沒關係了。」
「不,我沒同意分手!」
他執拗地扳正我的臉,「冉冉,你看看我好不好,你看看我!
「明明你以前那麼喜歡我的,你怎麼會捨得跟我分手。
「你就是在跟我鬧脾氣是不是?無論你怎麼生氣,你打我罵我都好,你別離開我,好嗎?」
他卑微乞求着,怎麼都不肯鬆手。
雨水落在我們身上,打溼了他的頭髮。
儘管這麼狼狽,也不影響那張好看的臉。
我看着他漂亮的臉龐,有些不耐煩:
「陸言,你再不放手,我就叫人了!」
「我不放,除非你跟我和好!」
他紅着眼睛,淚水混合着雨水落下。
「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我說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拔高音量,引來周圍人的目光。
不管我怎麼踢他踹他,他就是不肯放開。
我準備拿出手機報警。
他帶着顫音,突然跪下了。
雨水浸溼他昂貴的衣服。
「冉冉,別這麼對我,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你想讓我怎麼做,你告訴我好嗎?
「你別跟別人在一起,我求你了……」
他哽咽起來,像個無措的孩子。
高嶺之花居然在求人,這說出去都沒人相信吧?
他當初對我做那些事情的時候,估計沒想過有今天。
我擰眉,真的一眼都不想多看他。
吳桐和周琳買了晚飯回來。
看到我在雨裏跟陸言拉扯,立刻上前幫忙。
「都分手了,還來糾纏有什麼意思?」吳桐將我從他的桎梏裏揪出來。
她經常打籃球鍛鍊,力氣很大,一把推開陸言,他差點跌倒在地上。
陸言還想上前,周琳擋在我面前,一改之前的花癡模樣:
「你想幹嘛?還嫌我室友不夠心煩嗎?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這會知道珍惜,早幹嘛去了?
「江冉你快上去,這雨太大了,你小心感冒了。」
陸言委屈地看着我:「冉冉……」
吳桐立刻懟他:「你再繼續死纏爛打,下次就警察局見吧。」
我跟着她們上樓。
陸言駐足在原地,目光落寞。
23
回到宿舍,她們也沒多問。
我擦了擦頭髮,周琳給我倒了杯生薑水。
奇怪,我明明沒有說過分手的原因,她們卻很偏向我。
「謝謝你們今天幫我。」
「這有什麼的,江冉,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你可千萬別回頭。」
「嗯。」
突然感覺周琳也沒那麼討厭。
「周琳,你怎麼不嘲諷我了,你突然這樣,還挺不習慣的。」
「哼,都快畢業了,沒工夫跟你鬧。而且……其實我覺得你人挺好的,比我更適合當班長。」
她彆扭地說完,不敢看我眼睛,低頭追劇去了。
我抿脣笑了笑。
周琳微信換了頭像。
圖片內容是:別靠近男人,會變得不幸。
……
睡覺前,學校論壇的帖子爆了。
大家都知道校草爲了挽留前女友,在雨裏下跪求和。
我翻了翻評論,有些不知情的人說得很難聽。
彷彿那風光月霽的少年,是被我拉下神壇的。
周琳晾完衣服,悄眯眯告訴我:
「江冉,我看到陸言還站在樓下,他這樣下去,不會出事吧?」
「隨他。」
他病了,自然就沒法騷擾我了。
可我低估了他的執着。
隔日,他頂着一副病弱的身體,戴着口罩來給我送早餐。
「冉冉,你之前很想喫的水煎包,我早早就排隊,終於買到了。
「你嘗一口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只要你收下,我立馬就走。」
他咳嗽了幾聲,氣若游絲。
我目不斜視地繞過他,只覺得聒噪。
之後,他還學着做飯,變着花樣給我送餐。
以前作爲男朋友沒做過的事情,他統統去學。
公司的人都以爲他是我的追求者,還誇他是男德典範。
我笑而不語。
下班的時候,他又來了。
捧着一束火紅的玫瑰,特別惹眼。
「冉冉,我訂了餐廳,今天……」
不等他說完,同事攬住我的肩膀。
同事是個婦女之友,但不喜歡女生。
而且,他是少有的知道我和陸言始末的人。
「寶貝,他是誰啊?」
「一個……路人。」
「那我們快走吧,我餓了,你不是說今天有驚喜要給我嗎?」
同事笑得曖昧,像是故意要對方死心。
陸言啞然,紅着眼睛追上來。
「冉冉,今天是我生日。」
「哦。」
我不太記得今天的日子,只知道自己一會還要加班。
陸言希冀的目光沉落下去,像是沒了生氣。
我跟同事去喫飯,拐過街角,他將手鬆開。
「太爽了太爽了,我以前就幻想過打臉渣男的戲碼,沒想到真的實現了。」
他翹着蘭花指,問我剛纔演得如何。
「嗯,今年奧斯卡沒你,我不看。」
24
工作轉正之後,由於實習期表現良好,上司讓我跟着他去國外。
那邊有個項目在發展,前景很好。
這是個學習的好機會,我立馬答應了。
出國那天,不知道陸言從哪得到了消息,立馬趕了過來。
有個陌生號碼不停地給我發消息。
「冉冉,等等我,我有東西要給你。」
「求你了,就給我一分鐘,好不好?」
「我馬上就到了,你先別走!」
我不知道他要給我什麼。
我也不感興趣。
要登機了,我拖着行李箱過去。
身後傳來一聲大喊:
「江冉!江冉!」
我沒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去。
玻璃窗倒映出一個急切的身影。
他手裏捏着一個盒子。
好像是某個品牌的戒指。
不過,都不重要了。
25
到了國外,我花了一段時間適應生活環境。
即便是換了手機號,也會時不時收到陌生號碼的消息。
拉黑一個,第二天還會有另一個。
內容除了懺悔,就是講述他每天的生活。
他每個月都會發一些圖片,內容是寺廟裏的符。
說是保佑我平安的。
他向神明祈禱,希望我能回到他身邊。
真可笑。
他以前不是無神論者嗎?
……
這個月,陌生號碼騷擾的頻率少了一些。
大概是放棄了吧。
週三,我跟同事工作結束,去酒吧喝了幾杯,順便聊聊工作上的煩心事。
等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我有些微醺,出門的時候踉蹌幾步,差點摔倒。
一個人穩穩地扶住我,身上乾淨的味道撲來。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熟人。
「段景行,好巧啊,你也在這?」
「嗯。」
他還是那麼冷淡。
昏暗的霓虹燈落在他身上,襯得他耳朵有點粉。
同事見狀,衝我曖昧地挑眉,找藉口溜了。
段景行陪我坐到路邊等車,跟我聊了一下近況。
他是過來這邊出差的。
「剛纔聚餐就看到你了,沒想到幾年不見,你酒量變好了。」
「哈哈哈,這還不是上班練出來的。」
「江冉,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國?」
「不知道啊,這個項目還沒結束呢。」
他若有所思地點頭,突然抬眸看着我,目光深深的:
「你跟陸言……怎麼樣了?」
「早就分手了。」
我還以爲段景行知道。
不過一想,他平時只知道學習,可能沒時間八卦吧。
「那你在這邊,沒有遇到合適的人嗎?」
「沒有,我現在不想談戀愛,只想好好賺錢。」
說完,我打了個酒嗝。
我立馬捂住嘴巴,不好意思地衝他笑了笑。
段景行望着我,少見地彎了彎眼睛。
難道他喝酒了嗎?
我總感覺,他的話變多了,居然還對我笑了。
酒的後勁上來,我有些頭疼。
段景行看我按着太陽穴,起身去買東西。
兩分鐘他就回來了。
似乎是跑着來回的,他說話有點喘:
「喝點這個,解酒的,要不然明天頭疼。」
「謝謝。」
我接過,看到馬路對面,有個身影被紅燈攔住。
那人戴着帽子,看不清臉。
他手裏拿着的,似乎也是解酒飲料。
車來了,段景行送我上車,還記下了車牌號。
「江冉。」
「嗯?」
「注意安全,還有……」
他猶豫了好一會,「下次更高處見。」